10月25號晚上11點50分，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手指劃過最後一條工作群消息，才慢悠悠地放下手機。被子是上周剛曬過的，裹在身上還帶著點陽光殘留的暖味，窗外樓下便利店的燈牌亮著昏黃的光，偶爾有晚歸的電動車駛過，馬達聲漸漸消失在巷口，我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聽見手機“叮”地響了一聲，是設置的12點睡眠提醒，閉眼時，腦子裡還閃過明天要和客戶8點半見麵的事。
淩晨的夢沒什麼邏輯，一會兒是客戶說課程太貴，一會兒又變成騎著車追地鐵，直到一陣刺耳的鈴聲把我拽回現實。眯著眼摸過枕邊的手機，屏幕亮著“700”，手指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按了“10分鐘後再響”。眼皮重得像粘了膠水，心裡默念“就5分鐘，就再睡5分鐘”，剛沉下去，鈴聲又準時炸響，這次連眼睛都沒睜，憑著肌肉記憶再次按下延遲，反複幾次，連自己都記不清按了多少回。
再次醒來時，不是被鬨鐘吵醒，是心裡突然竄起的一陣慌。猛地睜開眼，手機屏幕在枕邊泛著光，“745”三個數字紮得人眼疼。我“騰”地坐起來，被子滑到腰上，後背瞬間冒了一層冷汗，腦子裡隻剩一個念頭：“完了，要遲到了！”客戶特意說8點半見麵，我還答應提前10分鐘在公司樓下等，這會彆說提前，能不能準時到都懸，手忙腳亂地抓過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連正反都沒顧上看就往身上套。
牙缸還放在衛生間台麵上，牙膏昨天剛擠過一點，現在根本沒時間管。衝進衛生間先解決內急，馬桶蓋沒掀，差點坐上去，慌慌張張掀開，完事連手都沒來得及洗，抓起門口的運動鞋，左腳踩進去，右腳跟半天沒蹬上，乾脆拖著鞋就往門外跑。樓道裡的聲控燈被腳步聲喚醒，一層一層亮起來，又在身後慢慢暗下去，電梯顯示在15樓，等不及，轉身就往樓梯間衝。
7點50分，終於跑到小區門口的共享單車停放點。好幾輛單車要麼鎖壞了，要麼車座歪了，手指在手機app上不停刷新，終於找到一輛顯示“可騎行”的，掃碼時手都在抖，解鎖聲“嘀”地響了一聲，趕緊跨上去。車座有點高，蹬起來費勁，路上的早餐攤飄著油條和豆漿的香味，平時都會買一杯熱豆漿，今天連看都沒敢看，隻顧著往前蹬。
到地鐵站時，剛好趕上一趟即將關門的列車。站台廣播還在喊“請乘客注意安全，列車即將關門”，我加快腳步衝過去，車門“嘀嘀”響著開始合攏，最後一秒扒住車門，被裡麵的人往裡帶了一下，才勉強擠進去。車廂裡人不多，有個阿姨提著菜籃子，裡麵的黃瓜和西紅柿露出來，旁邊的小夥子戴著耳機，手機屏幕上放著短視頻，我靠在車門邊，大口喘著氣，看了眼手機，8點10分，還有希望。
列車每到一站，都覺得時間過得特彆慢。到公司所在的地鐵站時，已經8點20分了。出地鐵站要走一段地下通道，通道裡有個賣鮮花的小攤，玫瑰和百合插在水桶裡，香氣很濃，平時會停下來聞聞，今天腳步沒停，一路小跑。出了地下通道，看到公司大樓的玻璃幕牆，陽光照在上麵，晃得人眼睛有點花，趕緊往大樓門口跑。
打卡機在公司前台旁邊，8點29分50秒，我把工牌貼上去，屏幕上跳出“打卡成功，830”，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一半。前台小姑娘抬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今天差點遲到呀”，我尷尬地笑了笑，沒敢說自己沒刷牙沒洗臉，轉身就往會客區走。客戶說好在會客區見麵，我走過去，裡麵空無一人，心裡又有點慌，怕客戶提前到了沒看到我，趕緊拿出手機，準備給客戶發消息。
剛點開聊天框，就看到客戶發來消息：“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大概還要5分鐘到，你稍等我一下。”我鬆了口氣，回複“沒關係，我在會客區等您”。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才發現自己的外套穿反了，裡麵的內襯露在外麵，趕緊脫下來重新穿好。頭發被風吹得很亂，用手捋了捋，又摸了摸臉，感覺臉上有點油，早知道剛才哪怕用清水洗把臉也好。
5分鐘後，客戶推門進來了。他穿著一件藏藍色的西裝，手裡提著公文包，看到我，笑著說“不好意思，讓你等了幾分鐘”。我趕緊站起來，說“不礙事，我也是剛到沒多久”。其實心裡有點虛，畢竟自己差點遲到，還好客戶沒在意。我們一起走到會議室，我把提前準備好的課程資料拿出來，他翻看著，時不時點頭，我坐在旁邊，慢慢平複著剛才的慌張。
上午的客戶是來帶孩子試聽課程的。孩子大概七八歲，穿著紅色的衛衣，手裡攥著一個奧特曼玩具，進教室時有點害羞，躲在媽媽身後。課程老師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很會調動氣氛，拿出彩色的卡片和小玩偶，很快就和孩子玩到了一起。我坐在教室後麵，看著孩子從一開始的拘謹，到後來跟著老師拍手、回答問題，眼睛都亮了起來，心裡想著這單應該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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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聽完後，客戶和我坐在會客區聊。她說“孩子剛才聽得挺認真，我看他也喜歡，就是有點擔心，現在新鮮，後期會不會就不感興趣了”。我把之前其他孩子的學習案例拿給她看，說“我們課程每階段都會有不同的主題，會根據孩子的興趣調整，而且有專屬的學管老師跟蹤，您放心”。她又提到家裡還有個老大，想讓老大也來學，猶豫了半天，最後說“還是先讓老二試試吧，老大那邊再商量商量”，我點點頭，把後續的報名流程跟她講清楚。
11點多，之前報了數學班的客戶發來消息，問續費有沒有優惠。這個客戶的孩子上了三個月，成績提升挺明顯，家長一直挺滿意，就是對價格比較敏感。我翻了翻公司最新的續費政策，有個“老學員續費立減200”的活動，還有個贈送教輔資料的福利，趕緊整理成文字發給她，又補充了一句“您要是今天續費，還能額外送一次一對一答疑課”。她猶豫了幾分鐘，回複“那你發個訂單吧，我看看”，我趕緊在係統裡生成訂單，發給她，心裡有點小期待。
中午吃飯的時間有點記不清了，好像是11點多，又好像是12點。同事喊著一起去樓下的小吃店，我跟著過去，店裡人挺多，要了一份涼皮和一個肉夾饃。涼皮是那種寬寬的，澆上紅油、醋、蒜末，還有黃瓜絲和麵筋，攪拌的時候香味就飄了出來。肉夾饃是臘汁肉的，外皮烤得酥脆，咬一口，肉汁流出來，有點燙嘴，卻吃得很滿足。吃完回到公司，趴在桌子上眯了一會兒，下午還有客戶要谘詢。
下午的客戶是來谘詢英語課程的，孩子上小學五年級，英語成績中等，家長想讓孩子提升口語。我帶她參觀了英語教室，裡麵有多媒體設備，還有外教老師在上課，孩子們跟著外教大聲讀單詞，氣氛很好。我給她介紹了課程體係，從基礎的音標到日常對話，再到語法和寫作，每個階段都有詳細的規劃，還拿出了學員的口語打卡視頻給她看。她聽得很認真，時不時提問，最後說“你發個訂單吧，我回去和孩子爸爸商量一下”，我趕緊生成訂單發給她，雖然沒當場成交，但有希望就好。
下午剩下的時間，主要是陪著兩個小朋友了解課程。一個小朋友想學畫畫，另一個想學編程，我分彆帶他們去了對應的教室，讓老師給他們演示課程內容。學畫畫的小朋友拿起畫筆，在紙上塗塗畫畫，很快就畫了一隻小貓咪，眼睛亮晶晶的，很有天賦。學編程的小朋友跟著老師操作電腦，編了一個簡單的小遊戲，成功運行的時候，興奮地跳了起來。最後，兩個小朋友的家長都當場報了名，我在係統裡錄信息的時候，心裡美滋滋的，覺得下午的努力沒白費。
晚上下班的時候，已經快7點了。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公司附近的小吃街吃飯，剛走出公司大樓，就看到女朋友站在路邊。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外套，手裡提著一個小袋子，看到我，笑著揮揮手。“你怎麼來了？”我走過去問她，她挽住我的胳膊，說“想你了，過來陪你吃飯”。我們沿著路邊慢慢走，商量著吃什麼，小吃街裡人很多，各種香味混雜在一起，有燒烤、火鍋、麻辣燙，還有奶茶店，選了半天，都覺得沒什麼特彆想吃的。
最後，我們走進了一家新開的肥汁米線店。店裡裝修得挺文藝，牆上掛著一些老照片，背景音樂是舒緩的輕音樂。菜單上的米線種類不多，我們點了一份招牌肥汁米線，50塊錢一份，價格有點貴，但看著圖片挺誘人。米線上來的時候，碗很大，裡麵有米線、響鈴卷、魚豆腐、午餐肉，還有一個溏心蛋，湯汁濃鬱，飄著一層紅油，撒了蔥花和香菜，聞起來特彆香。
我們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吃著米線。響鈴卷泡在湯汁裡，吸滿了湯汁，咬一口，又香又辣，有點燙，卻停不下來。溏心蛋戳開，蛋黃流出來，拌在米線裡，味道更濃鬱了。女朋友吃不了太辣，一邊吃一邊吸著氣，說“好辣，但好好吃”，我笑著給她遞了一杯冰可樂，她喝了一口，說“舒服多了”。50塊錢的米線，雖然貴，但和女朋友一起吃，覺得很值。
吃完米線，已經快9點了。我們沿著馬路往回走，路上的車不多，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女朋友挽著我的胳膊，說“今天吃得好撐，你不是說要減肥嗎？”我摸了摸肚子，確實圓了一圈，早上出門時還想著今天要少吃點，結果晚上又吃多了。“明天再減吧”，我笑著說，她白了我一眼，卻還是緊緊挽著我的胳膊。晚風有點涼，吹在臉上很舒服，路燈的光暖暖的，心裡也暖暖的，這一天雖然開頭有點慌，但結尾卻很溫柔。
走到小區門口，看到門口的便利店還亮著燈，女朋友說想喝酸奶，我們進去選了兩盒，付完錢，慢慢往小區裡走。樓道裡的聲控燈還是那樣，被腳步聲喚醒，又在身後暗下去。回到家，先去洗了個澡，洗掉一天的疲憊，換上舒服的睡衣，坐在沙發上，女朋友靠在我身邊，一起看手機裡的短視頻，偶爾互相分享看到的趣事，笑聲在小小的房間裡回蕩。
回想這一天，從早上7點45分醒來的驚魂，到趕車時的慌張，再到工作中的忙碌和小成就，最後和女朋友一起吃的那碗肥汁米線，雖然平淡，卻充滿了生活的煙火氣。其實打工人的日子，不就是這樣嗎？有慌張，有忙碌，有小小的遺憾，也有大大的溫暖，這些點點滴滴湊在一起，就是最真實的生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不知道會有什麼新的故事，但隻要心裡有溫暖，就不怕任何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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