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忽然間，因斯心中的恐懼迅速地平息。
似乎那股因為位格差異而產生的無形壓力在頃刻之間就消失了大半、如同被“平衡”了一般。
阿茲克·艾格斯自然是也覺察到了這種改變。
祂目光不動聲色地迅速掃視起了四周、試圖發現些什麼。
與此同時，阿茲克先生眼中原本的輕鬆立刻消失了不少，反而變得有些凝重。
……
另一邊，羅傑與已經被“竊取”了“傳送”能力的“秘之聖者”布提斯相對而立。
先前因為不知道羅傑擁有一件半神級彆的“偷盜者”途徑封印物，布提斯因此而著了道。
但此刻他已經反應過來，並且利用“秘法師”的“守秘”能力暫時將自己的非凡能力“屏蔽”了起來。
這就意味著，“寄生手套”對於布提斯身上的非凡能力的神秘學感知會在“守秘”的持續時間內變弱、竊取能力成功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
與此同時，布提斯的身形變得虛幻了起來，他的周身也開始浮現出大量的、閃爍著不同顏色的“門”。
這些門非常虛幻，無端生滅，但似乎每一扇後麵都彆有玄奧、連通著一個獨立的場景或世界。
不僅如此，每一扇門後麵似乎都有著一個布提斯快速閃現著，這些“布提斯”忽然同時開口問道：
“你認識我，你是什麼人？”
雖然羅傑名義上也算是極光會的特彆神使、可能從極光會的神典中讀到過“秘之聖者”這個稱號的存在。
但是那些資料中從未提過布提斯的名字，更是沒有他的畫像，所以按道理來說羅傑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才對。
“一位要你命的亞伯拉罕。”
羅傑說罷，眼睛再次變成了玻璃狀的渾濁質地。
與此同時，羅傑獲得了附近一切無生命物體的控製權限、似乎有一股無形的聯係將他與這些東西串聯起來。
伴隨著他的心意操控，周圍路上的石頭、固定長椅的鉚釘、以及石質六角樓上的玻璃都開始微微顫動。
這些石頭離開了地麵、鉚釘悄無聲息地從長椅中鑽了出來，而那些玻璃也寸寸崩碎、化為了無數凶險無比的鋒刃。
就連街心廣場上噴泉噴出的水珠，也固化、停滯在了半空。
下一秒，這些數不儘的無生命物體如同暴雨一般彙流在一起，從四麵八方攻擊起了布提斯所製造出的、最明亮的一扇“門”！
哪怕他通過“門”製造了重重障礙，但是隻要單次攻擊的密度夠高、持續時間越長，就有機會讓其露出破綻。
現在的羅傑，和當時與伊芙琳、艾德琳兩位魔女戰鬥時，所處的情況差異很大。
當時已經晉升序列5的他，雖然可以同時使用兩種序列4層次的封印物，但是持續時間不能太久。
這不僅僅是對於靈性的損耗會過量，也會給他的精神帶來不可忽視的壓力。
但是現在已經獲得了兩個序列5層次靈魂的羅傑，已經與當時有所不同。
因為他在不久之前發現，自己可以利用“命運互換”能力，將那些精神負擔直接交換給自己放牧的“痛苦魔女”艾德琳和“欲望使徒”傑森·貝利亞！
雖然他們已經不具備肉身，但是以靈性為載體的精神仍然被保留了下來、且在命運上與羅傑發生了聯係。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可以幫羅傑承擔一部分精神負擔甚至汙染。
另一方麵，因為艾德琳和傑森是被奴役的靈魂、存在著很強的盲目性，所以對於精神層麵的影響也很不敏感。
因為這種低下限的存在狀態，反倒讓他們比活著的時候能夠承擔更多的汙染！
這無疑極大地延長了羅傑能夠使用高序列封印物的持續時間、明顯拔高了他的戰鬥力上限。
麵對那些無生命物質的衝擊和消失，門後的“秘之聖者”起初麵不改色，但隨著這攻擊連綿不絕地消耗著他的力量，他的麵色也有所改變。
布提斯的右手向著虛空輕輕一握，立刻將自己麵前的一大片空間分割成了兩個部分。
一個部分是靠近布提斯自己的、看起來一切正常，而另外一個則是與那些“無生命暴雨”相接觸的界麵。
後麵一個空間界麵似乎被一團陰影掩蓋了起來、變得錯位，似乎通往另外一個深不可見的黑暗世界。
下一刻，所有向著布提斯迎麵而來的無生命物質都被這團如口袋一般的黑暗所吞噬、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我說難怪，原來是亞伯拉罕家族的喪家之犬。
“我聽說，你們不是都死完了嗎？嗯？為什麼你還活著？”
忽然，已經木偶化的羅傑耳邊響起了“秘之聖者”布提斯那低沉、充滿挑釁意味的嗓音。
然而還不待羅傑有所反應，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身後傳來了一股十分強大的吸力。
出於戰鬥本能，羅傑下意識地將手伸進胸口的槍袋、扣動了提前轉動好的“賭命左輪”的扳機。
與此同時，他將自己的靈性延伸進了自己身上的另一件序列3層次的封印物中。
“拉結爾的星空羅盤”！
然而羅傑並沒有真正啟動它，隻是通過靈性的聯係暫時借用了它的位格、配合著自己的行運變化影響起戰鬥的某些細節。
下一刻，隨著一道血花綻放、羅傑也陷入了某種混沌之中。
在片刻的雜音和各種光華的閃爍後，他出現在了一片黑暗的環境中。
這裡的黑暗雖然比不上先前“守夜人”因斯·讚格威爾釋放的“安魂”那般黑得徹底，但是也相差不多。
因為視覺被封閉，所以羅傑的聽覺和觸覺等其它感官也自然被大腦和神經放大、作為補償。
然而就在此時，某種難以名狀的、似乎是水流的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
這聲音雖然在當下比較細微，但是卻非常嘈雜、似乎蘊含著無數邪惡的低語。
在羅傑聽來，這聲音甚至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如果是一般的非凡者，在這裡聽著這嘈雜的聲音，估計分分鐘就要發瘋。
但是羅傑有所不同，因為他的本質原本就是整個宇宙間最嘈雜的存在。
比“不息的囈語”更加嘈雜的“審判之星”格赫羅斯！
所以，那嘈雜聲不僅沒有給羅傑造成什麼負麵影響，反而讓他變得興奮了起來。
“我這是被‘放逐’了……”
羅傑心中有所明悟。
他想也不想，直接從懷中再次掏出一張“天體”符咒、扔向了周圍的虛空之中。
隨著拗口的“天體”二字發出，周圍世界的黑暗如奇跡般瞬間消退、維持著“放逐”的空間禁製也出現了分崩離析的感覺。
片刻後，羅傑再次站在了街心廣場之上、冷眼看向了對麵的布提斯。
“怎麼可能？”
布提斯心頭暗驚。
雖然在“放逐”羅傑的時候似乎出了一點偏差，但是在布提斯看來、那處“溶洞世界”也不算差。
那裡的時間流速比現實要慢上一些，同時那股潺潺的水聲會給進入的對象造成極大的精神損傷、哪怕是半神都無法忽視。
然而羅傑不僅沒有出什麼事，甚至還自己打破了“放逐”、回歸了現實世界！
事實上，之所以羅傑會去到“溶洞世界”，是他自己刻意操縱的結果。
身為亞伯拉罕家族直係後人的羅傑自然是了解“秘法師”的能力，也知道這個序列層次能夠打開時空亂流的縫隙、開啟一扇又一扇通往各類虛幻場景的“門”。
這種放逐持續的時間非常有限，隻能在現實中持續二十秒鐘。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也隻需要在被放逐的狀態下存在二十秒鐘……因為在時空亂流的影響下，各個“場景”的時間流速是會有區彆的！
所以僅憑等待，是無法確保被放逐者能夠安全離開的。
除了現實中的時間走完，常規的辦法隻有三個。
第一就是能夠找到穩定的靈界坐標作為支持、而後通過類似“旅行家”的傳送能力回到現實之中。
第二就是借助隊友、或者隔空重創實施了“放逐”的秘法師，讓他維持“放逐”的能力減弱。
第三的條件則比較苛刻，則是被放逐者可以控製或打破自己所在的場景碎片、進而提前回歸到現實之中。
考慮到現實情況，前麵兩個方案不大可行。
於是羅傑隻能采取了第三種方法，隻是他實現的手段比較特彆。
雖然“秘法師”對著各個“門”聯係的世界和場景坐標都有所掌握，但是這隻是相對而言，因為這些場景都由時空亂流所聯係，在某些條件被滿足的情況下，就會出現“錯誤”投放的情況。
這需要位格至少齊平、或高於“秘法師”的足以影響靈界空間的力量、以及一定的運氣才能做到。
而羅傑剛才用靈性聯係“拉結爾的星空羅盤”的行為，則達成了第一個條件。
雖然“拉結爾的星空羅盤”的層次仍然隻屬於“1”級封印物，但是它卻曾經作為“門”先生伯特利·亞伯拉罕這位“門”途徑的準神的複活後手而存在。
所以考慮到雙方之間存在的神秘學聯係，“拉結爾的星空羅盤”在本途徑的位格要遠高於一般的序列3途徑封印物。
僅說象征意義的話，它幾乎已經達到了天使層次！
有了這件封印物的位格壓製，再加上羅傑陡然爆發的行運，他最終實現了對於自己“被放逐”位麵的主動乾預、讓放逐的結果變得對自己有利。
事實上，能夠想到這個辦法，還是與先前羅傑在執行“門之鑰”的反向密契儀式中得到的知識和靈感有關。
不去管布提斯眼中的震驚，羅傑低頭輕笑一聲、對著這名身影隱藏在重重虛幻之門之後的“秘之聖者”開口道：
“你可能很好奇，我是怎麼憑借序列5的層次逃脫了你的‘放逐’的？”
“其實沒那麼複雜，你隻需要記住一點……”
羅傑的眼皮驟然上抬、胸口位置綻放出了難以言喻的璀璨星光。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懂‘門’途徑！”
隨著羅傑話音落下，廣場上那些不斷自虛空中浮現的虛幻之門在刹那間全部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