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正教導妹妹射箭,忽聞喧嘩,探頭一看竟是黃信與秦明來訪。
他急忙迎上施禮,問起緣由。
黃信未及解釋,先為二人引薦,介紹秦明為青州指揮司統製。
得知來意,花榮心中猶豫。
秦明性急,察覺氣氛不對,以為遭拒,憤然起身欲走。
黃信連忙勸阻,花榮也忙解釋並非拒絕之意。
最終三人移步廳堂詳談,商議對策。
“秦統製,若清風寨全由我花榮作主,定不會猶豫,即刻發兵隨兩位上官征討賊寇。”
花榮苦笑著說道:“可這裡除了我這武知寨,還有個文知寨。
朝廷規矩兩位也明白,沒有他點頭,我調不動一兵一卒。”
聽到這話,秦明與黃信暗自歎息,深知宋朝武將不易。
“師傅莫慌,”
黃信思索片刻後道,“文知寨劉高雖無才,卻貪得無厭,一心往上攀爬。
年前還去青州給慕容知州送禮。”
“我們不必說實話,隻說奉慕容知州之命借兵二龍山,但兵力不夠,前來清風寨求助。
若能成功,功勞簿裡少不了他一份,他定會應允。”
花榮點頭附和:“劉高那人性子如此,坐享其成之事豈會拒絕?”
秦明、黃信隨即告辭,前往拜見文知寨劉高。
花榮則讓夫人和妹妹取來盔甲武器,為自己整裝待發,隻待那邊談妥便立刻率軍出擊……
“哥哥,聽說梁山賊寇甚是凶狠,連濟州、鄆州的官兵都奈何不了他們。”
花榮的妹妹憂心忡忡地說:“剛才兩位將軍帶兵千餘人都吃了敗仗,現在僅靠清風寨這點人馬,怎麼打得過?”
就連花榮的妻子也欲言又止,顯然也不支持丈夫冒險。
花榮見親人這般擔心,卻豪爽一笑,安慰道:
“為國除害,豈能避強欺弱?我家世代傳承,從未有臨陣退縮之人!”
“如今秦統製與黃都監前來求助,我又怎能退縮!”
花榮話音落下,院中傳來黃信爽朗的笑聲,“師傅,我早說過,花知寨是位豪傑,此言果然不虛。”
秦明亦點頭讚許,“花知寨,若此次成功平定賊寇,我定會在慕容知州麵前為你請功!”
花榮詢問後見秦明與黃信點頭,立即拱手道:“承蒙秦統製與黃都監看重,花某不再多言,這就點兵出發!”
“兄長!”
“夫君!”
花小妹與花榮夫人一臉擔憂。
黃信見狀解釋:“兩位莫憂,我等不會正麵交鋒,隻待其撤離二龍山後,再行進擊。”
“黃都監都這般說,你們也該安心。”
花榮笑著對家人道:“安心在家,等我們凱旋。”
花榮集結四百清風寨兵卒,隨秦明、黃信前往二龍山。
至五十裡外,不敢冒進,先遣哨探探查。
...
二龍山上,正如黃信所料,晁蓋雖曾劫掠數村,但嘍囉僅四五百,難敵大村,隻能欺淩弱小,所得有限。
梁山此次帶來三千兵馬,其中近半為騎兵,
晁蓋等人初得梁山援助,感激之餘卻很快麵臨糧草短缺的問題。
僅三天時間,管理糧倉的頭目便愁眉苦臉地找到晁蓋訴苦。
“咱們剛脫險境,全靠梁山兄弟搭救,這才幾天?總不至於這麼快就把人趕走吧?”
晁蓋歎息道,心中已隱隱後悔當初的雄心壯舉。
他發現做這山寨首領並非易事,更彆說當個頭目了。
“晁蓋兄所言極是!”
劉唐附和道,“梁山兄弟遠道而來救我們,若我們隻想著打發他們走,恐怕會被綠林中人笑話。”
“要不我去帶人下山搶些糧食回來?”
劉唐提議。
“萬萬不可輕舉妄動,”
吳用搖頭,“二龍山的舊部損失過半,現在隻有兩百餘人可用。
而青州那邊還有近千降卒,雖然多數願意歸順,但他們心思未定,難保不會反叛。”
“實在不成,我去告訴林衝他們實情好了。”
公孫勝無奈說道,“梁山上那些頭領都是真豪傑,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吳用雖多智,但也明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隻能點頭應允。
公孫勝起身欲去尋林衝與魯智深,卻被晁蓋攔住。”
先彆急,這事怎能再勞煩道長?我親自去跟梁山兄弟解釋清楚。”
晁蓋緩緩說道。
江湖中人重情義也重臉麵。
林衝與魯智深見到晁蓋的坦誠,自不會再添麻煩。
林衝開口道:“對了,有一件事,我們也還沒來得及告訴晁莊主……”
林衝微笑道:“山寨之主即將返山,這幾日外出,也該歸去迎接。”
“林兄、魯兄,此次多有怠慢,實為二龍山之過。”
晁蓋明白林衝這樣說是為了顧全他的麵子。
“下次定當儘心款待諸位。”
既然知曉二龍山糧草匱乏,林衝與魯智深也不願增添麻煩,立即整軍啟程,返回梁山。
……
梁山軍隊剛離去,青州哨探便得知消息,趕忙上報給秦明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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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兵馬已撤離二龍山,速速進兵,一舉掃平此間匪寇!”
秦明急不可耐地說。
“師父,稍安勿躁。”
黃信勸阻道,“梁山兵馬尚未走遠,若此刻出擊,二龍山必向彆處求援,豈非重蹈覆轍?”
“你的意思是?”
秦明眉頭緊鎖。
“今夜再行動。”
黃信沉思片刻後說道,“據探子回報,先前被俘的青州軍中,多數未曾犯錯,心中定不甘心附逆。
若我們夜襲,承諾不再追究過往過錯,他們必會倒戈。”
“即便他們不反叛,二龍山也會對他們生疑。
隻要內部混亂,我軍便可乘勢攻破。”
秦明三人率軍耐心等待夜幕降臨,才召集士兵朝二龍山進發。
此時二龍山上沒了梁山軍壓陣,那些降卒再次活躍起來。
晁蓋等人束手無策,隻好讓小嘍囉和新降的士卒將不願合作的降兵隔離看管。
“想不到當個山大王也沒那麼容易啊。”
晁蓋搖頭歎息。
“哥哥,咱們這山大王不好當,全因模仿梁山做法。”
劉唐笑著說,“要是照江湖規矩行事,投降者首須殺一人立威,方能服眾。”
這般下來,降卒的手腳已經沾染塵埃,即便心生異念,也難再反叛。
至於那些陣亡的士卒,經鹽醃處理,甚至可充作軍糧。
“劉唐兄弟休要胡言亂語。”
公孫勝蹙眉說道,“我們能脫困,全因占據此山後,效仿梁山替天行道之舉,不曾傷及無辜。”
“聽聞那梁山之主最痛恨逼良為匪者,以及同類相食之人。
若我們照你所言行事,恐怕連梁山都會怪罪於我們。”
“道長請寬心,這個道理我明白。”
劉唐回應道,“我們並非毫無心肝之徒,自然不會做那同類相食之事。
不過剛才見晁蓋兄困惑不解,才略作解釋。”
“近來還得分批次將這些士卒下山,去那些為富不義之家劫掠一番才是。”
吳用沉思片刻後說道,“若不讓他們見識血腥,這些人恐怕難以安心歸隱山林。”
“而且,我心裡總有不安,秦明與黃信雖已退兵離去,但派往青州府的探子卻未能帶回他們的消息!”
“不知他們去了哪裡,倘若再次引兵來攻,如今軍心浮動,這二龍山怕是……”
智多星話語未儘,忽然聽到山下關隘傳來廝殺聲,隨即有小嘍囉急匆匆前來稟報,說秦明、黃信果然卷土重來!
……
就在二龍山再次遭受官軍圍攻之時,鄰近的桃花山和清風山也相繼掀起波瀾。
原來清風寨處於戰略要地,本意是防範四周的匪患。
數十年前,寨中雖僅有四五百人馬,卻足以震懾一方。
然而近年來,由於朝廷昏庸無道,許多走投無路的人上山成為匪徒,僅青州境內就有二龍山、桃花山、清風山等多個賊窩,但清風寨並未增兵。
儘管無法徹底剿滅匪患,這些賊寇卻也忌憚官軍,不敢輕舉妄動。
可自從今年梁山在濟州、鄆州稱雄後,山東各地的匪徒都蠢蠢欲動。
今日眼見二龍山遭青州兵馬攻打,眾匪徒心中更添躁動。
儘管僥幸得到了梁山的援助,但桃花山與清風山的首領們卻開始感到不安,各自有了自己的打算。
桃花山上的兩位首領——打虎將李忠和小霸王周通,對此尤為明顯。
李忠見官軍正攻打二龍山,便計劃多搶些糧草財物,以便日後即便桃花山遭官軍圍攻,也有足夠的資源抵抗。
得知此想法的小霸王周通主動請纓下山收集糧草。
李忠雖有些顧慮,但仍勉為其難地同意了,並叮囑他小心行事。
帶著兩三百嘍囉下山後,周通直接前往桃花村。
此前,在魯智深的要求下,周通曾發誓不再擾桃花村。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他對桃花村劉太公女兒的思念日益強烈,儘管遵守誓言,內心卻早已動搖。
更讓他下定決心的是,聽說魯智深也加入了梁山,這讓他認為對方也沒有資格指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