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搖頭說道。
黃信與秦明關係密切,若他知道秦明家眷曾遭遇危險,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此話雖未明言,眾人皆心領神會。
即便花榮與黃信、秦明過往交情甚篤,然而昨晚宋江設計陷害秦明家眷,已徹底破壞了這份情誼。
宋江察覺到花榮麵色驟變,正欲解釋,趙言卻搶先開口:“花知寨不必憂慮,你的妻女,梁山定會設法營救。”
花榮聞言激動不已,跪謝趙言:“此等恩德,花某來世必當回報。”
趙言連忙扶起他,暗自歎息:來世回報,豈非默認今生仍需追隨宋江?
得到趙言承諾後,花榮安心隨宋江下山前往鄆州,迎接宋江的父親及兄弟。
與此同時,清風山眾頭領商議攻打清風寨事宜。
趙言當初應允花榮救助家眷,並非單純示好。
清風寨對梁山而言遲早是囊中之物。
晁蓋失去二龍山後雖暫居清風山,但桃花山和二龍山亦不可閒置。
趙言已決意返回梁山後派遣人手接管兩地。
此舉有二考量:其一,若任由他人占據,恐成地方隱患;其二,梁山人口漸增,需安置新加入的貧苦民眾,按慣例分配田地,然梁山土地有限,亟待擴展資源。
早晚資源會不足。
青州因秦明和黃信多次失利,兵力大減。
此時占據二龍山與桃花山,正好以此為據點招攬附近貧困百姓。
再者,青州靠近海邊,適合製鹽。
鹽和糖是梁山利潤最高的商品,過去梁山使用的粗鹽都直接從鹽商處購入。
若在青州建鹽場,所得收益定會翻倍!
要想實現這三點好處,必須先除掉清風寨。
清風寨位於青州要塞,當初宋廷在此設立軍寨,意在震懾地方勢力。
如今雖然軍寨威勢不再,但仍占儘地利。
不拔除清風寨,即便梁山在青州建起鹽場,恐怕也不敢輕易運輸食鹽。
清風山寨中,趙言表明想法後,梁山眾人便開始謀劃如何攻下清風寨,晁蓋等人因感激趙言贈送清風山作為根據地,主動請纓相助。
“趙寨主,清風寨昨日才慘敗,今日我們便直搗黃龍!”
劉唐爽朗說道,“官軍昨日已遭重創,見到我方攻寨必然驚慌,我願打頭陣,定能一舉拿下此寨。”
“劉唐兄弟所言極是,”
晁蓋點頭附和,“趙寨主厚道慷慨,將清風山讓出供我們落腳,我們也應知恩圖報。
這清風寨就交由我們兄弟前去攻打。”
眼見晁蓋、劉唐等人紛紛請戰,趙言心中甚感欣慰。
這位托塔天王果然不忘恩義。
其實趙言並不想動用梁山人馬攻打清風寨,他此行隻帶了騎兵,雖是精銳,卻數量有限。
若陷入攻城戰,難免會有損傷,而馬軍的培養成本遠高於步軍,趙言不願見其徒增傷亡。
此役若交由清風山出麵,確是最優解,然而……
趙言注視著自始至終沉默思索的吳用,“聽聞先生有智多星之稱,妙策迭出,不知對於清風寨,有何高見?”
吳用未料到趙言竟會求教於他,稍愣片刻後笑道:“若非昨晚放走秦明,我們或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清風寨。”
“莫非先生意在招降秦明,再令其說服黃信?”
趙言搖頭:“大丈夫行事當有所堅守。
秦明昨夜遇襲,幾乎家破人亡,我豈能趁此?”
即便人多易生分歧,梁山眾首領仍是自願聚首。
趙言不願重蹈覆轍,讓一些人因梁山內部壓力而非外界脅迫而來,這類人心難久固,更可能滋生隱患。
廳內眾人皆點頭附和,唯吳用眉頭微蹙,似有異議。
但他深知梁山實力,不敢輕舉妄言,連忙續道:“雖未招降秦明,但我推測,他昨夜得知青州變故,定憂心家人安危。”
吳用搖扇示意,胸有成竹,“秦明下山後必趕往青州,清風寨若不知他近況,我們何不派兵圍寨,散布消息,稱秦明已率眾投誠?”
“縱使黃信未必輕信,此舉亦足以動搖清風寨軍心。”
明亮月色灑在清風寨前,鎮三山黃信凝視著寨外的賊寇群。
昨日清風山慘敗,他雖帶著殘軍退回清風寨,但千人隊伍僅剩三四百,士氣低迷。
更讓他焦慮的是師父秦明的去向。
連日派人搜尋無果,直至傍晚,清風山賊寇突至清風寨,告知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秦明已投靠清風山。
黃信難以置信,畢竟未見秦明現身賊寇之中。
然而此消息讓本就低落的士氣進一步崩潰。
唯一安慰是知寨劉高被殺,使得黃信接管清風寨全權。
巡營一圈,見敵方並無進攻跡象,他打算返回劉高舊宅休憩,卻遇花榮妹妹等候門口。
"黃都監,多謝這些日子照拂,家嫂已備下酒宴,盼您能賞臉赴宴。”
自宋江刑場事發牽連花榮入獄後,若非秦明與黃信念及舊情,花榮妻女恐早遭官府拘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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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花家擺宴相待,黃信心中感慨萬千。
當晚,黃信隨花榮之妹來到花家。
廳堂設宴款待,花榮的妻子舉止端莊,主動邀他入座,滿懷感激地說:“家夫身處險境,盼黃都監日後能網開一麵。”
黃信暗自苦笑,雖清風寨近來傳言四起,但他深知此地由官府駐守,民心穩定,隻待青州援軍。
他認為花夫人不過普通婦人,便附和道:“花夫人寬心,劉高既亡,我會勸說花知寨改邪歸正。
青州慕容知州必體諒其一時失察。”
花夫人聽後點頭致謝,又殷勤勸酒。
黃信饑腸轆轆,見菜肴豐盛,便不再推辭,暢快進食。
然而吃到一半,他忽然覺得頭暈目眩,抬眼一看,發現花夫人與其妹已悄然退至角落。
“你們……這酒菜……”
黃信瞬間明白,自己被這兩個女子設計。
即便心中怒火萬丈,但藥效發作,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們究竟意欲何為?莫非要放賊寇入寨?”
黃信竭力掙紮,艱難發問。
黃都監請寬心。”
花榮的妹妹站出來說道,“多虧了您的照應,我和嫂子才不至於陷入絕境。”
她接著說:“今日之舉,不過是想借用您的令牌,讓我們能離開清風寨,去尋覓兄長的蹤跡。”
又強調道:“放賊寇入寨危害百姓之事,我們姐妹二人絕不會參與。”
聽聞花家妹子的保證,黃信安心之餘,也因疲憊不堪而沉沉睡去。
眼見黃信伏案而眠,花小妹急忙上前,從他腰間取下令牌,然後拉著嫂子進入內院。
她們換上男裝,帶上一些盤纏和必需品,直接從隱蔽處離開清風寨,直奔寨門而去。
此時寨外被清風山的匪徒包圍,花小妹靈機一動,對外聲稱是奉黃信之命前往青州向慕容知州求援。
雖然明知此行風險極高,甚至可能九死一生,但她與嫂子還是硬著頭皮,趁著守衛稍有鬆懈之際,從小寨門的縫隙中溜了出去。
當兩人成功脫身,寨門立刻緊閉,毫無縫隙。
花小妹攙扶著嫂子,儘管內心充滿恐懼,但此刻已經沒有回頭路,隻能鼓起勇氣朝寨外的樹林方向走去。
白日裡,花小妹曾在寨中遙望過,那片樹林似乎正是清風山匪徒駐紮之地。
兩個女子小心翼翼地接近樹林,本打算悄悄找到哥哥花榮,誰知剛剛靠近,就驚動了巡邏的哨探。
這兩人運氣實在不好,這片樹林現在成了清風山匪徒的營地,而梁山泊的騎兵營地則設在兩裡外的小溪旁。
晁蓋等人原本隻是清風山的賓客,昨日在趙言安排下接管了這座山寨。
昔日山中匪徒雖懼梁山威名,不得不遵晁蓋之令,卻在心底存有幾分不甘。
加之此輩受燕順、王英等引領,上梁不正下梁歪,平日作惡多端,燒殺搶掠、欺淩婦孺之事屢見不鮮。
花小妹與嫂子喬裝改扮,卻因倉促間疏忽了掩飾聲線,被清風山巡哨察覺。
夜色中,這兩位姿容絕美的女子闖入視線,頓時引得眾匪心生覬覦。
清風山地狹人少,無法如梁山般安置家屬。
矮腳虎王英雖偶爾擄掠女子上山,但也隻限於分予頭目,底層嘍囉多年未沾紅塵。
此刻見兩名女子自投羅網,頓時群情激奮,將其團團圍住。
“爾等意欲何為?”
花小妹將嫂子護於身後,“我兄長乃小李廣花榮,速去通報!”
“哼!花榮與我等又有何乾係?”
領頭者冷笑道。
“我兄長不是投奔清風山了嗎?”
花小妹疑惑問道,“莫非他不在山上?”
“確曾有此事,”
那頭目陰笑著逼近,“可惜他跟錯了主子,偏要投向宋江那黑矮胖子。”
“竟是宋公明?”
花小妹驚呼。
“他知道我們的身份,煩請各位幫忙通報一聲。”
“那個家夥得罪了梁山泊,早就離開這裡了!”
小頭領接著說道:
“至於你的兄長,也跟他一起走了!”
“這……”
花小妹和嫂子驚恐地對視一眼,萬萬沒想到花榮早已不在山寨。
“嘿嘿,彆急,小娘子,”
小頭領色眯眯地伸出手想要觸碰花小妹的臉,說,“雖然你哥哥不在,但我們這些兄弟還在,你們……”
話未說完,小頭領見花小妹突然靠近,還以為她要投懷送抱,急忙張開雙臂迎接。
然而下一瞬,花小妹從懷中抽出一把,直刺向他的咽喉!
鮮血飛濺,小頭領慌忙用手捂住脖子,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
旁邊的嘍囉們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會如此果斷狠辣,一時間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