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包拯急忙追問。
張京牙齒打顫，話都說不連貫：“我、我剛在湖邊散步，突然冒出來個白影，抓著我就往水裡拖，一個勁往下沉……
還好你們來了，那白影一鬆手，我回頭就看見個披頭散發、七孔流血的女鬼！太嚇人了，太嚇人了……”
眾人連忙將失魂落魄的張京送回客棧。
士子們“女鬼”的議論還沒停歇，客棧門口忽然闖進三個佩刀壯漢，神色冷峻，進門就點名要請包拯過府一聚。
“敢問貴主人是……”包拯上前詢問。
“主人名號在此不便多說，包公子去了便知。”來人語氣強硬，沒有半分轉圜的餘地。
楚楚當即要跟著同去，卻被對方乾脆利落地拒絕；公孫策也湊到包拯身邊，低聲提醒恐有圈套。
“無妨。”包拯擺了擺手，對來人頷首，“有勞引路。”
“請。”
跟著三人穿過幾條街巷，包拯被引至一處金碧輝煌的殿宇，兩側竟滿是朝中重臣——龐太師、崔明衝、李蓮花等十數人赫然在列。
“這裡是禦書房，召你前來，是皇上要見你。”身旁人輕聲提醒。
包拯心頭一震，下意識低語：“皇上要見我？他知道我是誰？”
“皇上駕到——”
隨著唱喏聲，殿內大臣儘數跪下行禮，包拯連忙跟著俯身，李蓮花站在原地拱手行禮，他有不跪的特權。
“免禮平身。”
皇上的聲音落下，包拯抬頭望去，看清那張臉時驟然一怔，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這不就是前些天在街頭賣畫的落魄士子？再看旁邊龐太師的神色，他瞬間明白，今晚這場召見，注定不簡單。
“朕聽聞，近日兩名考生離奇身亡，鬨得京城人心惶惶，”
皇上開門見山，目光落在包拯身上，“朕知你在廬州屢破奇案，今日召眾人前來，便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話音剛落，龐太師立刻起身反對，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皇上，朝堂之上乃商討國家大事之地！
這般小事，交由開封府處置即可。若不分輕重在朝上議論區區命案，恐遭天下人恥笑。”
皇上臉色微沉，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蓮花見狀，慢悠悠地開口，語氣輕淡卻字字紮心：“龐太師這話就奇了。
百姓都知人命關天，何況是本科考生的性命——在太師眼裡不算大事，那敢問，什麼才算大事？”
“關乎大宋江山社稷、關乎天下萬民的事，才算國家大事，才算皇上的分內之事！而非這三五個人的小事！”龐太師語氣愈發強硬。
“可本科前三甲需皇上親點，這些考生，皆是天子門生。”
李蓮花淡淡接話，一句話便堵得龐太師語塞，“天子門生出事，皇上親自過問，怎麼就不算分內之事了？”
說罷，他便往後退了一步，不再多言。
殿內瞬間陷入死寂，龐太師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難看至極。
皇上見狀，眼底掠過一絲笑意，立刻接話：“正是此理！既是朕的分內事，便該好好徹查。
八賢王曾向朕舉薦包拯，說他聰慧機敏，此前高麗太子一案，也是他查明真相，為大宋消弭了一場兵禍。”
龐太師臉色稍緩，竟順著話頭笑道：“皇上所言極是。此案既要查辦，需得派得力之人——包拯如此能乾，微臣懇請皇上，將此案托付於他。”
“朕正有此意。”皇上點頭應下。
李蓮花卻在心裡犯起了嘀咕：不對勁。龐太師怎會這麼快鬆口？這裡麵定然有後招。
果然，下一秒就聽龐太師話鋒一轉：“不過眼下京城人心惶惶，此案需速破。
微臣以為，該給包拯定個限期，也好讓他專心查案——這限期，就定三天如何？還請皇上聖裁。”
好家夥，在這等著呢！
李蓮花：莫不是還要立軍令狀，查不出就治罪？難怪龐太師肯鬆口讓包拯查案，打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嘖，包拯怕是要難了。
“太師所言極是。”
皇上竟一口應允，目光轉向包拯，語氣陡然嚴肅，“包拯，朕便命你全權查理此案，可出入任何地方，調用任何人力協助。
但朕有一個條件：以三天為限。三天之內查不出真相，朕便治你辦事不力之罪，發配充軍，永不回朝！”
“啊？”包拯滿臉錯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蓮花也暗自心驚：皇上這次怎麼如此嚴苛？莫不是和龐太師置氣，想讓包拯儘快破案，好堵住龐太師的嘴？
包拯張了張嘴，剛要開口分辨“三天太緊”，卻見龐太師搶先一步上前，嘴角噙著抹若有若無的笑：
“皇上聖明！如此既能速定人心，也能讓包拯不負所托，正是兩全之策。”
三天時限確實很緊。包拯剛要開口，瞥見皇上眼底那抹不容置喙的堅決，終究還是咽了回去，躬身應道：“草民……遵旨。”
退殿時，李蓮花故意放慢了腳步，湊到包拯身邊，壓低聲音：“龐太師毒得很，他就是想提早斷了你進入朝堂的可能，興許在你查案時會使絆子，你小心點兒！”
包拯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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