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過金手指的指引了。
是重要人物?主角令狐衝?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那人猖狂大笑:“你個老尼姑,再追著我,大爺就不客氣了。”
“你個淫賊!”定言師太持劍追上來,咬牙切齒,“竟然還敢回來!”
“我關心珍娘啊。”他輕佻地笑,“舍不得她尋死覓活,隻能現身一見。”
鐘靈秀:“……”我靠!!
田伯光!!
她當機立斷,鑽進旁邊的人家,懇請主人幫忙:“大娘,我是恒山派弟子,我師父在追惡賊,勞煩您替我看下東西。”
大娘聽說有歹人,不想惹禍上身:“你走,彆過來。”
“馬上。”鐘靈秀卸掉沉重的背簍,“看一下東西就好,我把人引走。”
聽她這麼說,大娘關門的動作才停頓了半刻。
鐘靈秀說到做到,翻身跳上屋頂,快步追趕二人。
老實說,她完全知道自己不該追上去,恒山武功最好的就是定逸、定閒、定靜三位師太,她們能和其他四嶽的掌門過過招,定言師太嘛……也懂點拳腳。
一個書裡查無此人的老尼姑,和有名有姓有戲份的配角,想也不用想,肯定不是對手。
理智的做法是彆添亂,可雙方武功差距擺在這裡,去不去都一樣,去了還能嚇一下對方,萬一他看到援兵來了就跑路呢?這裡畢竟是恒山腳下,反派說不定也要給五嶽劍派一個麵子?
若是不去,既對不起定言師太的撫養之恩,也有違道義。
硬著頭皮上了。
鐘靈秀給自己做足心理建設,卻沒想到才趕到現場,已為時晚矣。
田伯光見老尼姑窮追不舍,一口一個“淫賊”,殺心已起,折身回來就是一刀。
鐘靈秀看見了這一刀。
又疾,又快,又凜冽,殘影在她眼前一晃而過。
然後,定言師太就倒下了。
灰黑色的緇衣濺出一大蓬血花,她身體搖晃了一下,雙腿失去力氣,轟然倒地。
田伯光不屑地抽動嘴角,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鐘靈秀捂住嘴巴,死死趴住屋簷,尖銳的瓦片硌得渾身疼痛也不敢挪動。
田伯光沒過來補刀。
不過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既然她沒有咋咋呼呼地過來找事兒,他也懶得費勁,摸出酒葫蘆喝一口,負手離去。
鐘靈秀看他走遠,方才爬下屋頂,奔至定言師太身邊。
見她當胸一刀,血流不止,立即劃破棉衣,扯出裡頭的棉絮替她堵住傷口,再塗上隨身攜帶的天香斷續膠止血。
“師父,師父。”她小聲呼喚,“醒醒。”
周圍緊閉的門扉中透出審視的目光,她立即道:“各位父老鄉親,我們是恒山派弟子,請好心人替我師父找一位大夫過來,必有重謝。”
怕他們顧忌田伯光,連連道,“歹人已經走遠了,絕不會連累鄉親。”
恒山派在山西甚有名氣,白雲庵的尼姑們也經常為香客看病,結下不少善緣。聽她這般哀求,總有人願意幫忙,有位大嬸過來,與她一起扶起定言師太:“先把尊師送到屋裡吧。”
“謝謝大娘。”
又有一老丈道:“我去替你叫大夫。”
“謝謝老人家。”
有了出頭鳥,越來越多的人出門幫持,鐘靈秀謝了一圈,心急如焚地等大夫。
定言師太麵色淡金,手心冰涼,氣息幾近於無。
大夫過來把了脈,一個個都是搖頭。
翌日天明,定言師太咽了氣。
鐘靈秀寒毛根根直豎。
她在這個世界待了十三年,生活清苦,習武艱辛,但總得來說,恒山派沒有爭鬥,太平清閒,無異於世外桃源。
現在,好日子到頭了。
僅僅是下山做一場法事,救一個不幸的女子,她就失去了撫養自己十餘年的師父。
隻一刀。
就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