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青年二十來歲,相貌樸實憨厚。
原來,他路過神府幾裡外的縣城時,與在城中巡查的副管事郝嵐發生衝突,雙方言語不和,竟當場大打出手。
結果神府這邊死了兩人,郝嵐也被青年一劍刺成重傷。
血手王率人趕赴現場,本以為隻是對付一個莽夫,未料青年身手不凡,劍法高超。身為六境高手的血手王,竟也頗費了一番功夫,方才將青年擒下。
此刻青年被五花大綁,然而臉上卻沒有半點懼色,反倒是一副心有不甘的倔強模樣。
宮柳行目光打量著他,道:“你是誰?”
麵對江湖第一人,青年仍舊閉口不言,揚起頭顱,一副無所畏懼。
血手王將青年的劍呈上。劍鞘以竹子製成,一麵鐫刻著一座大山的圖案,山形起伏逼真。
而這名青年,正是當初教訓雲小天、出劍將雲小天衣衫削得隻剩一條內褲的那個年輕人。
宮柳行接過劍,反複端詳,不得不承認,這柄劍確實彆致。
以他對血手王的了解,既然把青年擒了回來,並讓自己親審,那必有彆情。不然青年殺了神府的人,還將副管事重傷,血手王就算不下殺手,青年也得缺胳膊少腿兒了。不然不足以威懾江湖人。
他問血手王:“他很特彆?”
血手王附耳低聲道:“他的劍法極為精妙。二十年前,我見過蘇侯爺的劍法……二者很相近。”
宮柳行聞言心頭一震,他重新審視這個闖下大禍卻毫無畏懼的青年。他也看出來,這是個強種,硬來絕無效果。
忽地,他抽出青年之劍,一劍揮出。隻見劍光如線,如遊蛇繞影,在青年周身一圈飛掠而過。待劍光落下,捆綁青年的繩索齊齊斷裂,紛紛墜地。
宮柳行將劍擲到青年手中,嘴角含笑,隨手指向廳中一名手下,道:“你用劍攻他。三招之內,隻要能削掉他一片衣衫,你殺我手下、刺傷我副管事的賬,我既往不咎。”
宮柳行是想親眼見識下青年的劍招。
竟有這等好事?
青年不多話,隨即一劍攻向那名手下。
青年劍勢極為瀟灑,如同揮毫書寫。那名手下倉皇閃避,剛避開一招,不料青年突然變招,劍光一折,如同書法中轉筆回鋒,鋒刃輕削,那名手下衣衫立刻落下一片。
宮柳行心裡震動不已。他一眼看出,青年方才用的劍法,正是二十年前蘇武侯的絕學——萬象神劍訣。
蘇武侯,是宮柳行生平最為欽佩的人。
當年蘇侯爺有兩場決戰,那時候還年輕的宮柳行曾跑去觀戰。被武侯的武功和風神折服。
所以無論江湖地位,還是武功造詣,蘇武侯都是他的榜樣,是他追逐的目標。
宮柳行心中明白,武侯的劍法從不外傳。武侯門下弟子幾乎儘數凋零,而且年紀也對不上。所以經他推斷,這個青年八成是武侯的血脈至親。
心中有數後,他朝青年微微一笑,道:“好劍法,不愧是蘇武侯的公子。”
青年先是一愣,隨即脫口而出:“你……你怎麼知道?”
這句話一出,更坐實了他的身份。
血手王也大感意外。他雖看出青年劍法與當年武侯劍法很相像,心中疑惑,卻萬萬沒料到眼前之人竟真是武侯的親子。
宮柳行愈發和顏悅色,他對青年道:“公子身上有武侯的風骨,用的也是武侯獨創的劍法。結果我竟猜對了。武侯,可是我這一生最為欽佩的人啊。”
其實青年雖是武侯之子,卻毫無武侯昔年的威勢風骨。宮柳行此刻說的,也不過是為了贏取青年好感,讓他放下戒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