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赤也失蹤了。
在切原夫婦葬禮結束的第二天,消失的無影無蹤。
外麵守著的記者沒看到人出來,監控錄像突然報廢。
一開始奈美隻以為弟弟是藏起來想自己安靜的待著,所以沒有在發現找不到人的第一時間去深入猜想。
當天下午切原赤也依舊沒有出現,奈美有些慌了,她擔心是有人對他不測,發現監控錄像被惡意毀壞後,她報了警。
但即便是警察查遍了方圓十裡的監控,也找不到切原赤也的任何蹤跡。
在切原夫婦被判定意外事故後,切原赤也的失蹤被灌上了“逃跑”的字眼,那些娛樂記者用著最大的惡意去揣測,警方也沒有出聲通報。
那些標新立異的新聞標題,最是容易引起熱度的討論。
真田給奈美帶來了一些內部消息,警視廳的上頭有人要壓下切原家的案子。
大貨車的司機疲勞駕駛導致車禍隻被判了錢和兩年緩刑,甚至因為在媒體鏡頭前痛哭流涕的懺悔說自己有多難有多慘引得大眾的同情。
而因為切原赤也職網成績被取消,已經完全被釘在恥辱柱上。
不顧口德的噴子還帶節奏把黑白顛倒,認為切原夫婦的遭遇是把切原赤也養成這樣的報應。
從切原赤也確認失蹤後,輿論再次一邊倒。
昏暗的房間裡,切原赤也看著電腦上關於大貨車司機懺悔的新聞,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臉上,湖綠色的眼眸裡出奇的平靜。
音箱開的音量不大,但在逼仄的房間裡,仿佛破敗的電風扇的吱呀聲,尤為刺耳。
啪!
頭頂的節能燈閃了閃,最終亮起白熾的光。
被照亮的房間更顯得逼仄,沒有窗口,牆麵上貼滿了照片,地上隻有兩個睡袋,切原赤也坐在幾台電腦麵前。
他麵前的電腦播放著新聞,旁邊的幾台電腦卻是監控錄像。
“先吃飯吧。”
清亮磁性的聲音有些微啞,聽著像是偏中性的少年音。
切原赤也側頭看向門口。
少年紮著鬆散的低馬尾,黑色連帽衫襯出他偏瘦的體型,黑邊框的圓形眼鏡很好的削弱了那鳶紫色眼眸裡的戾氣。
有棲澪提著兩份餐盒,是壽司和烤肉,很好的照顧了切原赤也的偏好。
有棲澪比切原赤也還小一歲,在切原夫婦的葬禮上他突然出現在切原赤也的麵前,還給出了切原赤也無法拒絕的“真相”。
那天切原赤也遠遠的看著忙碌的姐姐,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就和有棲澪離開了。
有棲澪是一個黑客,修改監控錄像是常規操作,選擇毀壞是為了讓切原赤也看清一些事。
比如,警方的態度。
切原夫婦的車禍被按上了交通意外,切原赤也的失蹤被刻意模糊概念,再結合媒體的推波助瀾,切原赤也再次被口誅筆伐。
有棲澪拿到了貨車司機的銀行收款記錄和被刪除的短信指令。
他問切原赤也想怎麼做?
切原赤也卻反問他,你想要什麼?
切原赤也不相信,無親無故,沒有條件的幫助。
有棲澪對著那雙平靜的湖綠色眼眸,非常平靜,宛如死水,完全沒有了他曾經在電視上看到的意氣風發。
他揚起一抹笑,嘴角是燦爛的弧度,眼神卻透著狠戾,仿佛抓到了可口的獵物。
他說:“和我,交換願望吧。”
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的願望?我的願望是……
“我要那些人,都付出代價。”切原赤也在這一刻丟掉了所有的天真。
——2013年11月19日記
十二月的東京已經被白雪覆蓋。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的大,前一天環衛工人清理的街道,第二天又是深到大人小腿高的厚度。
寒冷的風雪天沒法出門的人開始在網上找樂子。
【警視廳廳長行賄被查,牽扯出一月前高速路貨車疲勞駕駛車禍案情!】
【買凶殺人!保護傘是警視廳廳長!】
【hdd一個不落!貪i汙廳長的家人有多道德淪喪!】
突然爆發的新聞宛如在這個寒冷的雪天投放了炸彈。
警視廳被查,街道上的警鳴聲不間斷,藏在辦公樓和住宅區的人紛紛拉開窗戶往外探頭探腦。
警視廳大廳嘈雜一片,真田站在人群裡,看著被套上手銬帶出去的幾個高層,眼中晦澀難懂。
手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真田看了一眼,是柳的電話。
“是赤也嗎?”
柳的聲音有些緊繃,他沒說全,但真田聽懂了他傳達的意思。
這件事,是赤也做的嗎?
警視廳貪i汙受賄的指控裡,最新的一條,買凶殺人。
網絡上先爆出了貨車司機和警視廳廳長秘書的交易記錄,證據直接給每個新聞社人手一份,但沒有寄給警察。
對方不信任警察,所以選擇用輿論出擊。
身為警視廳裡的一員,真田卻沒法說這有什麼不對。入職搜查科兩年的真田弦一郎,已經沒有學生時代那固執的隻追求堂堂正正的天真正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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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也不一定是他。”
真田同樣說的模糊不清,揭露貪i汙腐i敗不是把證據送上台把人拽下馬就完成了的。
做那麼多年高位的人,不可能沒有後手。
現在的科技,電子設備竊聽完全阻止不了,不管這件事和切原赤也有沒有關係,在他們這裡,就不能有關係。
警視廳外,巷口某輛小麵包裡。
坐在駕駛座的少年一身連體的藍色工裝,戴著鴨舌帽和黑邊框眼鏡,及腰的麻花辮垂在胸前。
【“把目標鎖定在以前的受害者……”】
完全隱藏在耳朵裡的耳機傳出清晰的對話聲,是在謀劃揪出此次揭露局的背後人。
有棲澪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忽然說道:“長穀川的一家老小在今晚要上飛機逃出國了,你想用怎樣的方式去斷他們的路?”
後座,同樣一身裝束的切原赤也緊盯著手中的平板電腦裡的監控,裡麵是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正在家裡大鬨脾氣,耳機裡傳來的聲音在此前他就聽過一次,卻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忘記的聲音。
【“為什麼要跑啊?爸爸很快就能回來不是嗎?”】
【“什麼有人針對?那些臭魚爛蝦有什麼好怕的?就算那些受害者聯合起來又能怎麼樣?”】
【“我也想不到哪隻爛蝦敢出頭啊,上個月那個職業選手?哦~~~”】
【“誰讓他妨礙龍馬王子破最短時長拿大滿貫紀錄啊?活該!”】
【“如果真是他有什麼好怕的?他不是還有個姐姐嗎?先抓了再說唄。”】
打扮精致的女孩兒一點沒有自己爸爸被抓進監獄的緊張害怕,甚至開始還抱怨想送她出國的秘書膽小多事。
監控離的不近,卻依舊能看到她臉上不可一世的驕傲。
“她喜歡越前龍馬。”
切原低聲開口,忽然笑了一下,笑容宛如冬日化開的冰雪,但他的眼中卻隻有冰冷。
“她去世的母親是越前南次郎的忠實粉絲,所以她認為,霓虹的網球神明,隻能出在越前家。”
“傳承母親的意誌,為喜歡的偶像清掃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