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並盛町。
並盛第二小學,六年級a班,因為是期末複習周,班級裡的學生都分成幾個小團體在努力複習中。
後排靠窗的位置,有個紮著麻花辮的小孩趴在桌子上像是在睡覺,和旁邊幾個圍成一圈在奮筆疾書的小孩一對比,顯得格格不入。
門外有個男孩給門口一個女孩傳話,還特意壓低了聲音,“喂,教務處主任讓你叫澪君過去一趟。”
正在寫習題的女孩立即反駁:“我沒聽到主任叫我,我就聽到你叫我了。”
“……真是教務處主任找你。”
“不是找澪君嗎?”
“對,你去叫他一聲。”
“你都在這了你自己去叫!”
“你小點聲……”
“……反正我不去。”
“為什麼?”
“……我有點怕他。”
“……我也怕。”
最後男孩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周圍複習的人都不自覺的停下的小聲探討,目光看勇士般追隨著他過去。
“澪、澪君?”男孩顫顫巍巍的開口。
“嗯……”原本趴著桌子睡覺的長辮子男孩坐直了身體,黑眼圈濃得像煙熏妝的眼線,這讓那雙異常漂亮的鳶紫色眼眸染上了戾色。
隻是簡單的把視線挪到來叫醒他的男孩的身上,對方卻當即化身驚恐表情包,一邊後退一邊把剛才沒說完的話吐完:“教教教教務處主任讓你過去一趟!”話的尾音跟著一起消散在教室門外。
“……我很嚇人嗎?”自認不嚇人的有棲澪回頭問了一句正瞪大眼睛看著這邊的前桌,隨即得到一個撥浪鼓式搖頭。
有棲澪長的當然不嚇人,就是這精神狀態有些嚇人,還有那好似這輩子沒睡過覺的黑眼圈加成。
教務處主任是個身材矮圓的中年禿頂男人,還戴著一副鏡片白到看不到眼睛的眼鏡,整個人看著頗有些喜慶。
“這位女士,你找澪同學是有什麼事嗎?”禿頭主任客氣的詢問道。
“啊是這樣的,那位澪同學是我兒子的朋友,我就是順路來看看他。”切原優佳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昨天晚上切原赤也直接在晚飯的餐桌上,提出想讓父母幫他去並盛町接一個人。
為什麼是接?
“把他接回我們家吧。”切原赤也語不驚人死不休。
突然提出讓父母去接個人回來,重點是這個人不是親戚,還貌似……不是熟人?
“赤也啊,這個有棲澪是你的朋友嗎?以前沒聽你講過呢?”切原媽媽詢問道。
“哦這個啊,我們是認識的,但我們現在還沒見過。”切原赤也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聽著有多離譜,“他在並盛町的某個小學上六年級,具體的學校我不知道,隻能讓爸媽幫我去找一下了。”
奈美也聽的一頭霧水,她問:“你們是筆友嗎?”
切原赤也想了想,這的確是個好理由,於是毫不猶豫的點頭。
奈美:……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赤也,”切原爸爸端起父親的嚴肅臉,“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找那個叫有棲澪的孩子?”
切原赤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家人是什麼性格,於是他把有棲澪的情況往嚴重了說:“我們互通信件的時候,我知道了他現在住在他的大伯家,但是他大伯私吞了他父親打來的生活費,不給他吃飯還虐待他。”
總之就是一句話:他在那邊要活不下去了!
“怎麼會這樣?”果然,最感性的媽媽露出了心疼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不是有個父親?”切原爸爸抓住了重點。
切原赤也想到了有棲建次,臉色當即就不好了。
他隻在那座大橋那裡見過有棲建次一次,隻那一次,他就覺得,有棲澪投生成他的孩子,簡直就是地獄的懲罰。
“他父親在國外再婚了,沒有把他帶在身邊,還把那麼小一個他丟在了老家,不用深想就知道理由了吧?”
最後切原父母沒有直接拒絕兒子的要求,但也沒同意,切原媽媽說明天她先去找人。
她打算先找到人再探探情況的真實性。
切原赤也卻很開心的說:“媽媽,他要是不同意跟你回來,你就說是我讓你帶他回來的,你一定要說完整我的名字啊。”
切原媽媽:……不,她隻是先去看看,沒打算直接帶人回來的。
畫麵轉回並盛第二小學教務處。
“主任為什麼叫那孩子澪同學?”切原優佳有些疑惑,正常不是應該叫有棲同學嗎?
“啊這個嘛,”禿頭主任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又很快矯正回來,“因為這個學校的有棲同學有點多。”
有棲家人口不多,但那幾個小孩卻都在並盛二小上學,有棲澪是今年的轉學生,成績很好,是老師帶去參加競賽的扛把子,但他的性格有些怪。
有棲澪在第二學期第一天的表彰大會上,他拿著話筒突然這麼說:“我希望能糾正一下老師和同學對我的稱呼,以後叫我澪同學。學校裡的有棲同學有不下五人,他們偷著用我的名號拿了不少好處,我不想與這種人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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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都沒出五服,但有棲澪對於這個有棲家是外人,而有棲澪也沒當他們是家人。
有棲澪沒有普通學生對老師的敬畏,反而能用優異的成績壓在學校的底線上,開始明目張膽的針對另外幾個姓有棲的。
每次都能鬨到教務處,禿頭主任覺得自己的頭發越來越少也有他們的原因。
“叩叩”
“老師你找我?”
有棲澪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疲憊,音色有些啞。
“哦澪同學來了,快過來,有人來找你呢。”禿頭主任朝來人招招手。
切原優佳轉過頭,看到有棲澪時頓時嚇得跳了起來,“怎、怎麼回事?”
有棲澪可能是這個形象在學校呆久了,禿頭主任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切原優佳看到這個小孩身形消瘦,臉頰都沒有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嬰兒肥,黑眼圈……倒挺好看,像畫了個眼妝。
切原優佳頓時想到兒子說的,這個孩子在這邊遭受了虐待,親生父親也不管不顧,她的眼睛頓時掛上了蛋花眼。
“這孩子,怎麼這麼瘦?還有這憔悴的臉色,這是被虐待了嗎?你們學校都沒有過問嗎?!”切原優佳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立馬指著禿頭主任,聲色厲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