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13日,美國林德納家庭網球中心,西南網球公開賽,atp1000級彆賽事巡回積分賽即將開始。
一萬多人的座位無一虛席,吵嚷的觀眾在工作人員的示意下逐漸安靜下來。
這裡是傳統的綜合硬地球場,是幸村精市第一場積分賽的賽場。
離開u17集訓營後,幸村精市接受了德國波鴻體育俱樂部的邀請,並把切原赤也一並帶去簽約了。
這個俱樂部是德川和也離開集訓營之前給幸村推薦的,還很用心的帶幸村去麵見了俱樂部的負責人。
德川和也本來是集訓營已定的下任領隊,本來他也準備肩負起責任,但平等院鳳凰放棄進入職網回家繼承寺廟的事給他打擊不小,最終也在家人的要求下同意了回去繼承家業。
幸村決定進入職網後,集訓營的齋藤教練還特意給他打了電話恭喜他,幸村其實挺感激這幾位教練的,但麵對齋藤有意的試探還是不著痕跡的避開了話題。
離開集訓營的理由,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如果不是一次性直接退出一個學校的隊伍,會有被猜疑和阻止的可能,他其實很想讓立海大的其他人直接離開。
幸村今年高二,他是六月份離開的集訓營,接下來到年底這一屆的世青賽結束後,立海大的其他人都會陸續離開集訓營。
在越前龍馬升上高一之前會全部離開。
幸村精市本來還期待著立海大的大家再次會麵的時候,或許可以久違的進行一次合宿,就以放鬆和訓練為主,可能也是他們的最後一次合宿。
高中之後,就要各奔東西了。
可是幸村精市沒有等到那個時候——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才把網球往上拋,他的視野裡,那顆網球從清晰到模糊隻有一眨眼的功夫。
球拍掉落,身體砸在冷硬的地麵,在觀眾的驚呼聲裡,裁判叫來了醫護人員。
幸村精市昏迷了。
新聞迅速發酵,記者的報道裡都在說,這顆原本要冉冉升起的新星墜落了。
“這段時間有出現過手抽筋或者握不住東西的情況嗎?”
“沒有。”
“這不太對,你想想有沒有記差了?”
“沒有。”
沒有任何預兆——
格林巴利綜合征僅僅隻有3%的複發率,還是發生了。
神明這次,沒有賜下祝福。
“之前不是說已經痊愈了嗎?”幸村儘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醫生沉默了下,猶豫著開口,“因為3%的概率幾十年都沒有一例出現……”
所以,他還算是,幸運兒嗎?
醫生說,複發的格林巴利綜合征出現了進一步的病變,不建議手術,但藥物治療必須徹底放棄網球。
幸村跟俱樂部請了假,自己辦理了出院。
站在陌生的國外街頭,幸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哪裡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兜裡的手機不厭其煩的響著,如果是以往,幸村大概會挑一兩個人告訴他們自己隻是疲勞過度,然後讓他們轉告其他人。
但是他此刻,連敷衍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一個人回了霓虹,久違的去了一趟立海大國中部。
第二學期才開學一周,網球部裡很熱鬨。
幸村看到一張張陌生的臉,穿著熟悉的立海大隊服在球場上揮汗如雨。
愰眼間,他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還有夥伴們在球場上訓練的場景。
幸村不認識現在的網球部成員,但是作為帶領國中網球部拿下兩次全國冠軍的人物,他們那一屆的奪冠合照幾乎每天都被觀摩。
所以即便沒有見過真人,那些國中生也一眼認出了他。
“幸村前輩!您、您是幸村前輩嗎?”
幸村看到幾個正選一臉激動的挪過來,看剛才的站位,為首那個一臉通紅睜著星星眼的少年應該就是這一屆的部長。
幸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主動打了招呼:“你們好,我隻是正好路過就想來看看,沒打擾你們訓練吧?”
“沒有沒有!”少年連忙搖頭,聲音非常大,“您想什麼時候來看都可以的!網球部隨時歡迎幸村前輩回來!”
“對對!”少年身後幾人也用力的點頭。
眼看其他訓練的人都開始分神往這邊看了,幸村就提出想去榮譽陳列室看一看,少年立馬主動帶路。
榮譽陳列室在會議室和活動室中間,裡麵的空間是最大的,裡麵的展櫃也是學校特意安置的純木展櫃,獎杯擺放在上麵仿佛都提高了獎杯本身的價值。
學校對運動社團都很重視,在國中網球部的關東冠軍連冠三年時,網球部榮譽陳列室裡原本的普通展櫃就被換成了現在的展櫃。
好像那時就預見了未來十幾年的關東連冠的輝煌。
幸村從第一個冠軍獎杯那裡往前走,沒幾步就看到了那一座銀色的獎杯,停下了腳步。
“柳,還一直和你們對訓練表嗎?”
幸村忽然的詢問讓少年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點頭笑著道:“柳前輩每周末都會和我通電話,跟我分析最近的訓練情況要如何調整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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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我很笨的,但是柳前輩從來沒有不耐煩。”
幸村沒有回頭,他看著那座銀色獎杯後麵持續的金色獎杯,感覺心裡很亂。
他想再試試,如果這一次不試試,他好像以後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幸村精市決定放棄治療,沒有告訴任何人。
幸村宅,今天難得在家裡看到父親,晚餐沒有烤魚,是父親喜愛的西式牛排。
“精市,我看到新聞說你暈倒了是怎麼回事?”幸村夫人坐在兒子身邊擔憂的拉著人上下檢查。
“媽媽,我沒事,你這不看見了嗎?”幸村精市有些無奈的任由母親捏臉捏肩。
“那你怎麼會暈倒?你可彆瞞著媽媽。”幸村夫人明顯不相信。
記者探查不到醫院內部的信息,幸村精市又很快出了院,再之以前的病也被醫生確認過痊愈,幸村夫人也就沒往舊病複發上麵想。
“隻是最近訓練有些過度了,一直沒有休息,那天又正好有些發燒。”
在隱瞞病情方麵,幸村精市像是下意識就這麼做了。
“那就好。”幸村夫人鬆了口氣,給兒子添了飯讓他多吃點。
羚子這段時間感染了肺炎,雖然在家,但防止傳染,還是留在自己房間用餐。
幸村夫人招呼好了丈夫和兒子,就給女兒去端另外準備的藥膳了。
一直生病的女兒似乎就沒有好的時候,幸村夫人的心隻能時刻係在女兒身上,對一向懂事的兒子就無意識的會疏漏很多。
餐桌上隻剩下父子二人,兩個人隻是安靜的吃飯,誰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我吃好了,您慢用。”幸村精市放下碗筷後就要離開。
“你明年就高三了。”父親突然出聲。
幸村精市重新坐下來,他知道父親是有話要對他說。
幸村緒方對兒子的態度很滿意,他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方才說道:“高三的誌願你就填留學,我給你選了國外的名牌大學,去學金融。”
“我給你簽約的俱樂部打過電話了,你的比賽以後要避開一些重點課程。”
幸村緒方覺得,他沒有直接讓幸村精市放棄網球,已經很尊重兒子的興趣愛好了。
幸村精市還是未成年,和俱樂部簽約的事,自然避不開幸村緒方。但就算幸村精市簽約了網球俱樂部,在幸村緒方的眼裡,依舊隻是小打小鬨的興趣愛好而已。
霓虹的網球,並沒有讓所有人都如癡如狂。
而此時的幸村精市,也並沒有足以讓父親讓步的賽場成績。
幸村緒方說:“你也該接觸公司的事務了。”
幸村家隻有兩個孩子,幸村夫人因為接連生下的孩子都是病弱體質,不敢再要第三個孩子。
羚子的出生就是因為幸村精市小時候太過體弱。
幸村緒方一頭栽在創業裡,不願意以後把自己的心血讓給外人,他對妻子提出要一個健康的孩子。
誰知二胎的女兒出生後差點沒養活,這些年在幸村夫人精心的照料下才好轉了一點。
幸村夫人總是很愧疚,兩個孩子出生起身體就不好,她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之後說什麼也不肯再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