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郎,你要成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真田玄右衛門把一頂帽子遞給了年幼的小孫子,臉上帶著嚴肅和莊重。
三歲的小真田還是個表情豐富的孩子,他鄭重的用雙手接過那頂普普通通的黑色鴨舌帽,小心的放在懷裡抱著,動作可以說是非常的珍而重之了。
“是的!祖父!”
真田從小就被養在祖父的膝下,祖父負責教導真田,但日常照顧真田的還是傭人。
真田的父母快四十歲了才生下的小兒子,原本生下大兒子後是不打算再要孩子的,但突然懷了就生了。
所以真田算是家裡的意外。
誠一郎在東京都上學,每個周末都會回祖宅,而且每次回來都會給真田帶禮物。
誠一郎很喜歡這個還頂著嬰兒肥的臉卻總學祖父板著臉的弟弟。
怪可愛的。
小真田也很喜歡大哥,大哥不止會給他帶禮物,還會帶他去很多他沒去過的地方。
但是後來小真田發現大哥在家和在外麵完全是兩個模樣,有些奇怪。
不過祖父對大哥很滿意,不管是學業還是工作,大哥都做的很優秀。
他本來是以大哥為目標的,但是祖父卻對他說:“你不必學你大哥,你隻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真田玄右衛門像個普通的長輩一樣撫摸小孫子的腦袋,但是習慣了嚴肅的臉上扯不出慈祥的笑容。
“弦一郎,家裡的重擔有你父親和大哥擔著,你隻需要健康、開心的就可以。”
小真田感受到了家人的愛護,他重重的點頭,回應道:“我不會鬆懈的!”
“弦一郎,你不必什麼都學祖父的,尤其是表情和做派,祖父畢竟年紀大了,和年輕人是有代溝的。”
誠一郎總是笑嘻嘻的邊擼著弦一郎的腦袋瓜邊說著,一副開玩笑的姿態。
小真田每次都會義正言辭的反駁:“大哥!不能背後議論長輩!你太鬆懈了!”
真田玄右衛門的言行對小真田的影響很大,尤其是對於“手塚”這個姓氏的執念。
真田和手塚很早就認識了,但因為一個住東京一個住神奈川,彼此交集並不多,隻有在逢年過節時,有世交的兩家才會帶著孩子互相走動走動。
手塚國光是家裡的獨生子,聽說他的父母在之前是有要丁克的想法,但孩子意外到來,還是當做珍寶一樣愛護著。
手塚國光從小就表露過以後想走職業網球選手的道路,而他的家人都很支持他。
真田有些羨慕手塚有那麼明確又篤定的目標,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以後究竟想做些什麼。
他喜歡網球,但似乎並沒有一定要打職業的信念,他對網球是熱愛的,但這份熱愛還不足以讓他選擇網球成為未來的職業。
“弦一郎以後想做什麼?如果想當警察的話可以去做一位為民服務的民警,如果不想當警察也可以繼承家裡的劍道館。”
真田從祖父的話語裡讀懂了他的意思,祖父並不想讓他把網球當職業去對待。
“弦一郎,我以後想去職網拿大滿貫!”
第一次拿下比賽贏得喝彩的小幸村笑容燦爛的對他宣告道。
那樣的幸村,很耀眼,很灼目。
仿佛一道光——
剛認識幸村的時候,真田總覺得幸村弱不禁風的,似乎風一吹就能倒了。
而那個時候的幸村,的確也是因為身體不好才用網球來鍛煉身體。
不過剛開始真田其實是把幸村認成女孩子的,因為教人揮拍時有肢體接觸,而從小有著男女大防觀念的真田認為,碰了人家就一定要負責任。
五歲的真田把四歲的幸村領回家後,言之鑿鑿的說以後要給幸村穿白無垢,然後就被正好在家的大哥笑成了猴屁股臉。
真田覺得無故把一個男孩子錯認為是女孩子,還說什麼要負責的話,實在是太沒臉沒皮了。
雖然幸村並沒有感覺被冒犯,還覺得很有趣,並以此調侃了真田很久,每次都惹得真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作為警察世家的孩子,真田的身邊其實並不缺朋友,但能和他叫上幼馴染的也隻有幸村一個人。
因為真田知道,幸村的身邊除了他,就沒有其他朋友了。
體弱易病、年幼一歲、需要照顧,小時候的幸村像個陶瓷娃娃,如果不細心嗬護著,就很容易被碰碎。
同一個年齡段的小孩子,都不願意去照顧彆人,更不願意去遷就一個陌生的小孩。
所以對於幸村來說,願意和他組成雙打的真田,願意遷就他偶爾的小任性的真田,是他生命裡的第一個朋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他們的相識始於網球,牽絆始於雙打。
一開始,幸村打網球是為了鍛煉身體,真田打網球是因為喜歡。
兩人在訓練上很合拍,默契與日俱增。
但是他們之間的平衡,在幸村用網球打敗了真田後,就徹底失衡了。
那是一種被原本以為需要一直保護的人,狠狠甩開的羞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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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認識幸村的時間太早了,他親眼見證了幸村從蹣跚揮拍到叱吒球場的全過程。
也是在幸村的身上,他真切的明白了“網球這個運動是吃天賦的”這句話的含義。
但是直到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法從幸村手裡拿下一分時,他才有了幸村已經變成了自己麵前的一座高山的實感。
一直小心保護著的小火苗,像是一瞬間就變成了包裹住他周圍全部去路的焰火。
“什麼精神力網球?那些都是歪門邪道!”
真田玄右衛門不了解網球,也不屑於去了解,隻是聽到小孫子說起那個能讓他喪失視覺的招數,就直接給打上了“歪門邪道”的名號。
真田想反駁,但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因為他發現,不止是祖父,連教練和其他網球選手,都對精神力網球表現出了厭惡和排斥。
真田想讓幸村彆再對其他人用出這樣的招數,他不想讓幸村遭受非議。
但是對於幸村來說,真田的不理解,才是最重的非議。
幸村越來強了,真田的話影響不了他繼續變強的決心。
真田毫不懷疑,幸村以後可以在職網上叱吒風雲,他絕對可以達到越前南次郎都達不到的高度。
在職網上稱神——
真田逐漸的隻能仰起頭去凝望幸村的背影,他想要追上他的腳步,他想繼續和他並肩而行。
但是他做不到——
追逐幸村的腳步似乎變得非常煎熬,不管他怎麼努力好像都拉不近哪怕是一點點的距離。
也許是覺得有些累了,真田開始轉移了視線。
真田祖父和手塚祖父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年輕的時候,兩人明明是世交朋友,但那時候的兩人卻各自站隊完全對立的議員。
而脾氣火爆的真田祖父又總在各種事情上落後手塚祖父一步,這件事讓真田祖父惱怒到了退休都放不下的程度。
手塚祖父沒想和真田祖父吵,就保持著無視的態度,手塚國光幾乎是照葫蘆畫瓢的拿出同樣的態度無視真田的挑戰。
真田對手塚的執念有祖父的影響,在jr大賽對上之前,真田就一直在口頭挑戰手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