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被踢出正選位後,不會覺得難堪嗎?或者是很不甘心之類的?”
附加賽開始的前一天晚上,因為馬蚤擾了真田的睡眠而被捉去書房寫檢討的佐助,忽然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穿著和服睡衣拿著戒尺的真田瞥了他一眼,冷哼:“不是你的事那麼關心做什麼?快點把檢討寫完!”
“因為很想笑話你啊。”佐助頭也不抬的寫著檢討,嘴裡的話不停,“你不滿足我的好奇心,我就去問精市哥哥了。”
真田氣急了一下,又緩下了口氣,他說:“全國大賽的決賽在急,幸村很忙,你少拿自己的好奇心去打擾他。”
警告過後,他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剛才的問題。
“我技不如人是我自己的問題,與其他人無關,難堪不難堪的也隻不過是自尊心作祟,但我失敗本就是事實,我就該咽下這個結果。”
“若說不甘,那是肯定的,但還是前麵的話,被人拽下正選位,是我的實力不足,既然不甘,就該拚命訓練,而不是自怨自艾。”
“隻有懦夫才會怨天尤人。”
更何況,他目前麵對的所有情況,其實都是他自己要來的後果。
幸村之前在沙灘上跟真田說過的那些話,他後來細心的揣摩了很多遍,才後知後知覺的察覺到……
他對手塚的執念已然到了會不顧團隊利益的程度,所以他後來才會不顧幸村的告誡、不顧網球部的部規,隻為自己的私欲,去挑戰手塚。
在被幸村當眾卸下副部長的職位後,真田才真正開始直麵自己以往的行為和想法。
以自己是副部長的身份去看待那些事情的時候,他竟然會覺得,他是副部長,偶爾踩規沒有關係。
這些完全是潛意識裡的想法,而這樣的想法就帶動了他的行為。
之前哪怕幸村收回了他懲戒隊員的權利,但因為在位置上他還是副部長,他依舊站在原來的高度,無視了很多隱晦的問題。
而當處在普通部員的位置時,他才發現,這些規定如果由位權者先行破戒,那這些規定就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因為它隻捆綁了無法跟這些規定講道理的人。
真像啊,和他熟知卻又不認可的那些民與法的糾紛。
隻是這一次,他終於站在了下位者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我和手塚的對決已經結束了,我用自己的傲慢去挑戰網球部的部規,隻為完成長久以來的夙願。”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破壞了規則就要承擔後果,這也是真田家的家訓。”
“所以佐助,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受挫,你也不必為我感到不滿。”
真田的聲音不急不緩,他現在完全是從旁觀的角度去講述自己的問題。
看上去是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了。
佐助寫字的手越來越慢,最後停在了一個頓號那裡,而前麵卻是一句與前文格格不入的話。
可是我很在意——
佐助怔了怔,乾脆就把這張紙從本子上撕了下來,然後團吧團吧扔進了垃圾桶裡。
真田用戒尺敲了敲桌麵,訓斥道:“寫錯字可以塗改,又不是不讓你錯一個字,你現在重寫是想寫到天亮嗎?真是太鬆懈了!”
佐助重新拿起筆開始寫,他悶著聲說:“我就追求完美怎麼了?我就是不想要一點瑕疵!你還能管我怎麼寫啊?”
時間回到了比賽現場。
觀眾席上的人對於立海大和青學的單打三號的選手議論不止,不過他們對於立海大的選手是切原的這件事並不是很驚訝。
畢竟切原在一年級揚名的時候,就是立海大的固定單打三號,隻是今年他的出場比較少而已。
但是青學派出手塚就真的是很讓人驚訝了。
不過許多人都覺得,青學是為了穩下開門紅,因為手塚可是媒體認證的,最接近職業的國中選手。
多數人還是覺得這一局是青學穩贏。
佐助聽著後麵那些絲毫不掩飾的議論,他側頭看向一臉平靜的真田。
“大叔覺得誰會贏?”
“切原。”
真田的回答沒有一點猶豫。
佐助真的驚訝了,他看了看真田,又扭頭看向下麵正走進球場的切原,他眼睛不帶眨的注視了好一會兒。
佐助其實和立海大網球部原先的那幾個正選前輩都還算是比較熟的,畢竟神奈川也不大,他們都住在立海大附屬國中部的方圓幾百裡的地方。
以前偶爾在路上碰到了,佐助還會被那幾個前輩帶去吃點東西什麼的。
佐助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切原赤也,因為他國一的時候經常被真田領回家補作業,每次都能看到真田破防暴怒的場景。
雖然他家大叔的脾氣確實不怎麼好,但能讓他家大叔持續好幾個小時不間斷的暴怒狀態,也是很厲害的了。
那段時間他都有點憐憫大叔了,所以那會兒都沒有主動去招惹大叔的黴頭了。
佐助記憶裡的切原還是那個不太成熟、還很單純的笨蛋模樣,但是現在站在球場上的那個切原,卻明顯氣質沉穩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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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能插著腰仰天大笑,然後就用球拍指著對麵放狠話的樣子。”
佐助剛說完,就遭到了真田的反駁。
“你最好彆帶以前的看法去看切原,他這一年成長了很多……”
真田的話還沒落下,球場上的切原就一手叉著腰一手用球拍指著手塚,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囂張至極的笑。
“手塚國光!好多人都說你是國中界最接近職業的選手?我們幸村部長作為公認的國中界no.1可都沒說過自己是最接近職業的存在,就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名副其實吧!”
觀眾席上立馬就發出了唏噓聲。
大半路人觀眾都是東京本地人,他們這邊的報刊都很親青學,而且青學的校長還給很多非網球部的學生免費發了門票。
今天青學的立場粉的數量完全可以和冰帝的拉拉隊抗衡。
他們平時看比賽現場的時候很少,基本都從報刊和傳言裡去看青學的網球部,而手塚就是他們認為的青學網球部裡最強的人。
所以在切原說出這番話後,他們都認為切原是不自量力。
“……好像也沒多大變化呢?”
佐助把視線從切原的身上挪到了真田的身上,他欣賞了一會兒下真田那一副被噎住的表情,悶笑了一聲。
“不過我聽說切原前輩是能打贏青學的那個天才不二的啊,那對上手塚國光至少也不會被拉太大比分吧?”
“不。”真田再次反駁,他神色認真的看著球場上的人,“現在的手塚,不是切原的對手。”
真田的話再次讓佐助驚訝。
立海大那邊,幾個前輩看著又囂張起來的海帶都低聲笑了起來。
“果然拿起球拍站在球場上,就又是那顆頭發炸成一團的海帶頭了,puri~”仁王笑著說道。
“赤也現在說話都一套一套的。”丸井說著就看向幸村,“不過確實啊,以前為什麼放著明麵上的no.1不找?我記得精神力網球選手在世界上都是很受矚目的吧?”
“這個嘛……我記得手塚和職業相關的消息好像是從我住院那會兒開始傳出來的……”幸村思索著說。
“那個時候確實是有職業教練過來接觸優秀的潛力股。”柳左手拿著本子,右手轉了一下筆。
“我之前做過調查,當時那幾個職業教練是來觀察有意向走職業的選手,而且是隻觀察在國三年級的學生裡,明確了以後想走職業道路的網球選手。”
“其實他們也去找你了,同樣從小就公開了以後想打職業的你肯定也是他們的觀察目標。”
隻不過幸村當時在住院。
雖然他的病情沒有被徹底曝光,卻還是有一些無良媒體在報紙上以揣測的形式故意揭露幸村的病情。
當初在小範圍內傳出的是幸村得了“運動員的絕症”,恐會影響未來的生活和運動員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