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團隊而犧牲掉自己的愛好、時間、還有許多偏向自我利益的想法,白石曾經覺得自己真的很偉大。
但是後來,白石卻感覺自己的犧牲其實到頭來也隻是感動了自己而已。
似乎隻要他是四天寶寺網球部部長的身份,那他選擇放棄自己非常喜歡的球風,而選擇適合網球部的風格,就是很理所應當的事情。
渡邊修是這麼認為的,其他人也是這麼認為的,而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當裁判當眾下達了這樣的宣判之後,白石就知道,那麵承載著所有重量的牆壁、那麵掛滿了四天寶寺這麼多年來的輝煌和榮譽的牆壁,最終還是坍塌了。
而且,還是被他親手推倒的。
校長沒有苛責他,因為渡邊修已經把所有的問題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至於渡邊修受到了什麼懲罰,他並不清楚。
渡邊修讓他不用擔心他,他說他以後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待在網球部裡了,他還讓他繼續隱藏好右手的秘密。
白石其實在全國大賽之後就想解開右手的繃帶了,他想著他以後都不用再扛著網球部的責任了,他也可以嘗試著去打他喜歡的那些酷炫球技了。
但是渡邊修卻讓他再等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溫布爾登錦標賽的邀請函,等他們從溫布爾登回到大阪,就又看到了u17的邀請函。
白石明白了,他還需要繼續以四天寶寺網球部部長的身份走一段時間。
如果霓虹隊能在今年的世界賽上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如果他也能在世界賽的舞台上打出四天寶寺的風貌,那這將會是四天寶寺網球部的轉機。
甚至還能讓四天寶寺的網球部獲得一份足以匹敵過往成績的榮譽。
所以,他還不能輸,他也不想輸!
白石攥緊了網球,網球在他的手裡都變了形,他把網球拋到了上空後就把球拍向後揚起。
先前被捏得變了形的網球在半空上像是在和空氣搏擊一樣,不斷的變換著扭曲凹陷的角度,網球在白石的瞳孔裡逐漸放大。
準備揮拍時,白石右手手臂的肌肉猛然繃緊,所有的力氣彙聚到了整條胳膊上,但是在發力揮動手臂時,他卻感受到了繃帶下的禁錮感。
砰!
這顆發球比上一顆的速度快了5%,但是這顆發球卻沒有達到白石預期裡的速度和力量。
會被打回來——
白石的心裡閃過了這個念頭,他的視線沒有離開那顆網球,身體卻先動了起來。
網球落地後又一次分化出了十二個球影,桑原也再次出現在了網球的前方,下壓球拍朝前揮去,觸空轉拍,這一次,他成功的把那顆網球挑了起來並揮了出去。
嗒!
網球觸到了球網,但下一秒就朝著對麵球場落下。
啪!
白石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球網前,他伸出球拍輕輕的拍了一下那顆準備下落的網球,再次的把那顆球打到了對麵的球場上。
場館內安靜異常,觀眾席上的人一個個都都睜圓了眼睛,呼吸也都屏住了。
丸井和桑原看著白石,表情並沒有什麼波瀾,反而是不二周助的臉上帶著一絲藏不住的驚訝。
裁判在攝像機的回放裡放大了畫麵,確認了白石在擊回那顆觸網球的時候並沒有碰到球網後,才出聲做了呼報。
“300!霓虹隊得分!”
觀眾如夢初醒,馬上就送上了熱烈的掌聲,謙也和金色也扯開了嗓子大喊著白石的名字。
“喜來喜!喜來喜啊啊啊!!!”謙也無腦的大喊。
“部長!小春要嫁給你!!!”金色像個狂熱粉絲一樣,他的眼鏡都變成了愛心的形狀。
“小春!你不能出軌!”一氏當即就扭頭晃了晃金色的肩膀。
旁邊跟著鼓掌的財前:“……”
白石聽到了觀眾席上那撕心裂肺到像是在進行一場生死離彆戲碼的呐喊聲,他的額頭上劃下了三道黑線。
白石:“……”好想跑過去捂住他們的嘴。
白石深吸了口氣,他抬眸往對麵的球場看過去,丸井和桑原平靜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內,他也沒想過隻是把這顆意外的球回擊過去就能讓那兩個人產生緊迫感。
相反的,現在有緊迫感的人,是他才對。
在白石從身邊走過去的時候,不二周助側頭看了眼對方的表情,他能感受到白石的嚴肅和急切,但他沒有給白石說什麼安慰或是鼓勵的話,因為他現在也有些急了。
但他一向很會隱藏情緒,他不能被情緒左右了思考。
“傑克,手感怎麼樣?”
對麵球場上,丸井轉頭看向了後場的桑原。
桑原垂眸看向自己握著球拍的手,他的手此時有些微微顫抖,剛才他回擊圓桌抽擊的方法,其實是采用了他們之前針對零式發球開發的那個回球技的思路,他隻是做了一些臨時的改動。
那些不會彈起的發球每一個不彈起的方式都不一樣,零式發球會往球網的方向滾回去,唐懷瑟發球則是會往前滑行,而圓桌抽擊卻是會分出球影並呈圈狀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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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前沒有預想過以後還會和白石比賽,主要是一周目的時候他們基本上都沒有在球場上和白石對上過,而這周目和四天寶寺進行合宿訓練的時候,他們也還沒有開發“反彈回擊”。
“其實我感覺,回擊圓桌抽擊比回擊零式發球要難得多。”桑原說道。
“那是因為我們對零式已經是骨肉不分離那樣的熟悉了。”丸井說道。
桑原轉了轉握拍的手的手腕,他又道:“因為有球影的分身,揮過於觸空的時候手腕的旋轉要夠及時才行,我才回了兩球就感覺到手腕酸痛了。”
丸井微微一笑,他轉回頭雙膝稍稍下沉,目光直淩淩地看向對麵的白石,他說:“白石接下來不會再用圓桌抽擊了,除非……”
除非他拿下他右手的繃帶——
白石再次拋起了網球,但這一球隻是普通的高速發球。
“喜來喜?”謙也有些疑惑,“他為什麼不用圓桌抽擊了?”
“因為白石前輩知道,圓桌抽擊沒有辦法拿分了。”財前給謙也解了惑,“剛才第一球是因為桑原前輩的回球失誤了,第二球的時候,桑原前輩就把圓桌抽擊打回去了,而白石前輩能拿下第二球也完全是因為桑原前輩還沒有確定回球的球路。”
“但桑原前輩隻用一個失誤球就找到了正確的回擊動作,那第二球的失誤,也能讓桑原前輩確定回球的路線,白石前輩肯定也看明白了這件事,所以他接下來都不會再使用發球版的圓桌抽擊了。”
除非他能完全確認那一球能拿分。
財前在心裡補充了最後一句話。
“喂喂,你彆長他人誌氣啊。”謙也無奈的道。
財前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道:“謙也前輩是怕白石前輩會輸嗎?所以才聽不得我分析的事實。”
謙也心頭緊了一下,他有些慌亂地說:“現在也才到第三局而已,而且這一局是喜來喜的發球局,喜來喜的腦子聰明著呢,他這麼大肯定是有他的想法的,更何況……”
謙也咽了口口水,他捏緊拳頭,神色篤定:“更何況白石的天賦比丸井文太的強,白石的實力也一直都在胡狼桑原之上,而那兩人從離開霓虹到去到瑞士隊裡才多長時間啊?實力的差距是能那麼快就能被趕上甚至是超過嗎?”
桑原是公認的立海大正選裡實力墊底的那一個,而白石是四天寶寺的網球聖經,這兩個人在球場上對上,基本上在霓虹這邊的人裡麵,就沒有一個人是認為前者比後者強的。
“是因為立海大的人對回擊不會彈起的發球很有一套,而喜來喜的圓桌抽擊正好也是不會彈起的球,所以喜來喜才會被牽製住而已。”
謙也煩躁的弄亂了自己的頭發,他說道:“而且,誰又能說得準前麵的兩球是不是喜來喜在試探啊!”
“那自然是有試探的意思在裡麵的,不然也不能知道圓桌抽擊對對麵無用啊,這不就是試探出來了,所以在第三個發球的時候才換了另一條進攻的路嘛。”財前的語氣非常平靜。
“你……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現在是站在霓虹隊的拉拉陣營的啊。”謙也的腦袋上跳出了幾個“井”字。
“我並沒有忘記,我剛才難道不是在給謙也前輩解惑嗎?”財前聳了聳肩,“難道謙也前輩是覺得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在否認白石前輩嗎?”
謙也:“……難道不是嗎?”
財前:“你要不問問小石川前輩他們,問問他們為什麼在聽完我剛才的分析之後沒有像謙也前輩這樣惱怒?”
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