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條胳膊死死勒著她,整個人重量幾乎全壓在她身上,好像隻要鬆一點力道,她就會立刻消失不見。
她從沒見過他這樣,痛苦,脆弱,像被抽掉了骨頭。
時微抬起發顫的手,下意識就想去碰他的後頸,“顧南淮,你……”
他滾燙的呼吸噴在她鎖骨上,又熱又癢。
顧南淮眼神迷迷瞪瞪的,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找到浮木,不管不顧地又把臉埋進她頸窩,貪婪地嗅著她的氣息。
下一瞬,他騰出一隻手,摸索著就去撩她的裙擺……
時微渾身猛地一僵,指甲瞬間掐進他手臂的皮肉裡,“彆。”
這聲帶著哭腔的“彆”,像盆冷水,兜頭澆下。
顧南淮動作僵在半空,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似的,一下子清醒了。
他觸電般縮回手,飛快地把被撩起的裙擺放下來,蓋住那片晃眼的雪白皮膚,眼神裡的迷蒙瞬間退得乾乾淨淨,隻剩一片慌亂和後怕,緊緊盯著她發紅的眼尾,“……嚇到你了?”
兩人離得太近,呼吸糾纏在一起。
時微垂下眼皮,心跳還在嗓子眼蹦躂,“沒。”
顧南淮直起身,煩躁地抓了把頭發,聲音沙啞,“剛才……吹風機是不是燙著你了?”
“沒有。”時微說著,就要撐著梳妝台沿往下跳。
顧南淮一把將她抱回椅子裡,目光掃過滿地狼藉。
滾落的瓶瓶罐罐,東倒西歪。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乾了什麼,太陽穴突突直跳,聲音沉澀,“微微……我喝高了……”
時微想起他方才那狂野失控的樣子,心尖還在發顫,輕聲問:“你剛剛……是在難過七年前出國的事嗎?”
顧南淮心尖像被針狠狠紮了一下,麵上卻故作輕鬆,“嗯,錯過你七年,還被……”季硯深糾纏她七年,害她成這樣。
“我去洗把臉。”他截住話頭,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時微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嗯”了一聲。
空氣裡還殘留著酒氣和令人心悸的躁動。
她指尖輕輕撫了撫快要破皮似的唇瓣……
院子裡,顧南淮狠狠吸了幾口煙,辛辣的煙霧嗆進肺裡,人才完全冷靜下來。
隔了許久,他進屋幫時微收拾了一地狼藉,而後,住進了四合院西廂房。
……
第二天清晨,客廳裡異常安靜。
時微轉動輪椅來到茶幾旁。
精致的紫檀木食盒安靜地立在那裡,旁邊放著兩樣東西:一盒嶄新的咽炎含片,一管噴霧劑,藥盒上的說明清晰可見;還有一瓶枇杷膏,是一個更溫和的進口牌子。
顯然,是顧南淮買的。
他細心地注意到,她咽炎犯了。
在看到那瓶“濟世堂”時,她閉了閉眼,壓下腦海浮現起的一幕幕。
以前,季硯深追時微的時候,對她的一切近乎到偏執的地步,聽說她有慢性咽炎,他就透過時嶼,給她試遍市麵上所有咽炎藥品,最終,她隻有吃這款老字號的管用。
何蔓特意從江城帶回來,也是這個原因。
“師哥呢?昨晚不是回來的嗎?我躲在房間裡都沒好意思出來打擾。”何蔓趿著拖鞋從屏風後走出,懶洋洋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