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深的目光,無意間落在牆邊的穿衣鏡裡。
輪椅上的男人,病態蒼白,華發早生,一條胳膊無力地垂著。即便西裝革履,也撐不起半分往昔的氣場,儼然一副強弩之末、不堪一擊的敗相。
他移開視線,迎上周奕微詫的目光,彈了下煙灰,“我給自己定過一條鐵律。”
周奕眼皮一撩。
“隻要我活著,就絕不允許自己落魄成一個任人宰割的oser。”季硯深平靜的語氣像是跟他閒聊,然,這句話的分量卻教周奕後頸發涼。
他似乎真的還有後手!
但怎麼可能?
失去周家的支持,季總能安穩度過餘生,都是自求多福。
周奕斟酌著詞句,“季總,周老那邊……還請您三思。”
隔著青白繚繞的煙霧,季硯深一張臉似笑非笑,“協議,我不會簽。”
但周靳康,顯然由不得他不簽。
集團董事會上,董事們集體要罷免季硯深這個總裁,逼他交出職權,退出董事會。
而輿論場上,在網民眼裡,季硯深是個情緒極度不穩定、還落得殘疾的偏執狂。
他們翻著舊賬,出軌、精神控製妻子、故意隱瞞前妻腳傷不給治療……種種,早已經把季硯深釘在惡人的恥辱柱上。
至於股民,更是現實。
一個形象徹底崩塌、有案底、失去周家支持、還身有殘疾的ceo,在他們看來毫無商業價值。
董事會要罷免季硯深,在股民眼中,是順應民意、及時止損的明智之舉。
病房裡,時微劃著手機屏幕,看著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對季硯深的審判與謾罵,心口堵得發慌。
若是兩年前,她會覺得,這些是報應,他應得的。
如今……
“姐,吃點橘子。”時嶼將剝好的一盤橘子放在她麵前的桌板上。
每一瓣橘子白色橘絡都撕得乾乾淨淨。
時微腦海驀地閃過遙遠以前的畫麵,鼻尖澀了下,“小嶼,聽說周家這次是要把他剝得乾乾淨淨,在周家麵前,季硯深也隻是一頭待宰的肥羊,唉……”
“姐,你也彆自責,以前他喝高的時候,跟我提起過,周家利用完他肯定會卸磨殺驢的,這是自古的規律。”時嶼說著實話,開解她。
“這次,周家拿他重傷致殘說事,就是一個由頭,想來,早就要踢他出局了。”
時嶼沒告訴她,季硯深那時還說,等他賺夠了就主動退出周家權勢圈,跟姐姐在微園過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小日子,廝守到老。
那時,時嶼信他說的每一個字,也信他和唐嘉也能有美好的未來。
後來,一切都變了。
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時微點點頭,深吸兩口氣,保持情緒穩定。
這時,周京辭打來電話。
“時老師,季硯深看來是要跟我家老爺子硬剛。”那頭,周京辭開門見山,嗓音壓得很低。
“麻煩你去勸勸他,這不是商業博弈的事,是雞蛋碰石頭,平安自由地活著,比什麼都強。”
聽著周京辭的話,時微手指越捏越緊,指甲泛白。
平安、自由這些字眼,仿佛是在告訴她,季硯深硬剛周家的下場。
“時老師,我特麼也不想到這地步,老爺子前陣子想要他跟京雪聯姻,來個深度捆綁,丫不肯,老爺子對他的意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以前,一次又一次,都被季硯深拿項目利益安撫了。
“也隻有你能勸得了那個瘋批。”周京辭又道,“幫幫忙,我特麼不想他落那個下場。”
時微不假思索地應了聲,“好。”
“我去試試。”
通話結束,她沒有猶豫,撥通顧南淮的號,將這件事跟他一說。
顧南淮還在查綁架案,偽裝精神科醫生的眼鏡男,被收拾得生不如死前,吐出一個單詞:ogos。
聽著那頭時微的話,他心窩一熱,由衷道:“去吧,應該的。”
時微脫口而出,“你跟我一起過去吧?”
顧南淮輕笑了一聲,狀似調侃:“你確定我過去,那貨不會氣得少活兩年?”
“……”也是。
時微一時語塞,那頭,顧南淮語氣認真起來,“微微,你先勸。不過,那貨骨子裡也是驕傲的,不會甘心就這樣出局。如果他執意要戰,我會跟他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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