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內,暖香氤氳,卻驅不散孟婉容眉眼間那層薄霜。
她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拿起一旁的園藝剪刀,“這個鄭文珊,也是個腦子擰不清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哢嚓”一聲脆響。
臘梅盆景裡的一根枯枝應聲而斷。
顧南城放下平板,隨手將外套搭在沙發扶手上,懶洋洋地陷進柔軟的靠墊裡,長腿交疊。
“親閨女都那樣了。”他屈起指節,在紫檀木的邊幾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發出沉悶的篤篤聲,“還不肯吸取教訓,夾著尾巴做人。”
這不是蠢,是什麼?”語氣裡的鄙夷,濃得化不開。
孟婉容沒有立即接話。
她垂著頭,仔細端詳著修剪後的盆景,仿佛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南城,你這看人,還是淺了。”
顧南城集中注意力,認真聽著母親的話。
這時,孟婉容拿起細絨布,輕輕擦拭著剪刀刃口,“鄭文珊這種人,不叫蠢。”
“這叫‘窮人乍富’。”
說話間,她望向窗外夜幕裡的某一點,“沒背景,沒本事,依附男人的那點寵愛,長久伏低做小,看人臉色。”
“這種下位者,一朝得勢,握著那點狐假虎威的權柄,就像小孩掄起了大錘。”她頓了頓,語氣裡的寒意更深,“她不是不知道怕,她是被那點虛妄的權勢衝昏了頭,膨脹到……”
孟婉容收回視線,看向兒子,語氣沉了幾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哢嚓!”又是一聲脆響。
另一條過於張狂、破壞格局的蔓枝被她利落剪除。
顧南城聽著母親這席話,眸光微動,而且,聽她這口氣,是要為準兒媳出頭呢。
孟婉容將剪刀擱回原處,拿起一旁的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
從指尖到指縫,動作優雅而專注。
“南城。”她吩咐,“替我聯係文化部的鄒主席。”
顧南城叩擊桌麵的手指停下。
母親這是要對鄭文珊下手了!
他抬眼,與母親對視一瞬,“明白。”他隨即坐直身體,利落地站起身。
“媽。”顧南城腳步微頓,回頭問,“網上的言論,需要安排全網封殺嗎?”
孟婉容動作頓了頓,目光緩緩移向角落。
那裡,一株白玫瑰獨自挺立,枝葉舒展,花瓣潔淨。
“不用。”她語氣平靜,腦海中浮現的,是午後舞團裡時微那副沉靜而篤定的神情。
“時微那番話,是謙遜,是沉穩,不是慫。”
“這個冠軍,她勢在必得。”孟婉容明白時微的自信與底氣,也相信她有那個實力。
“現在,這把火燒得越高,越是萬眾期待。”她又道,“到時她真正摘金,才是眾望所歸的封神時刻。”
顧南城捕捉到她眼神裡提起時微時煥發的神采,略微詫異,轉瞬會心一笑。
母親這是被微微徹底征服了!
……
夜深,鄭文珊照顧完小的,又伺候完老的,渾身酸痛,偎進丈夫許三爺的懷裡,那二兩綿軟刻意地蹭了蹭男人胸膛,嗲聲道:
“我算是曉得,您為什麼總不讓我給卿兒斷奶了。”
許有政被她撩得脊背一麻,低罵了句調情的臟話,翻身就要壓下去。
就在這時,刺耳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打破了滿室旖旎。
他眉頭一皺,不耐地接起。
聽清電話那頭的聲音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鄭文珊正沉醉,塗著豔紅蔻丹的手還在他胸口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