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眾人踏入沼澤,腐臭的泥漿瞬間沒過腳踝。
蜿蜒小徑布滿迷惑性的岔路,餘研忽然停步,狼耳警惕地豎起:“不對——這條路至少半月無人踏足。”
隊伍驟然停滯。
蘇羽仰頭望向遮天蔽日的樹冠,茂密枝葉如牢籠般困住鷹族的翅膀,他臉色陰沉地收攏無法伸展的羽翼。
唯有隱霄如魚得水。他下半身化作流暢的蛇尾,在腐葉與泥濘間無聲滑行,銀鱗在幽暗中泛著冷光。
“蠢貨。”他嗤笑著遊至隊首,猩紅信子捕捉著空氣裡的蛛絲馬跡,“若是我,寧可鑽地洞也不住這爛泥塘。”伸手倏然指向東側,“那邊。”
隊伍轉向更幽暗的密林。
林沐一厚重的虎爪深陷泥沼,每步都帶起黏膩的黑漿,他煩躁地甩動爪子:“雌主,顛簸可難受?”
江玖輕拍他頸側:“無妨。”
隱霄的蛇尾在盤根錯節的樹根間靈巧穿梭。
不過半刻鐘,他忽地伏低身軀,銀發幾乎觸地:“蹲下!”眾人迅速隱蔽,江玖滑下虎背藏進灌木叢。
撥開枝葉的刹那,幾間歪斜的草棚顯露在林間空地。
隱霄金鱗紋閃爍的眼底浮起輕蔑:“看門狗罷了。暗影族的大人物,可不會屈尊住這種漏雨的窩棚。”
楚天行眯眼打量:“隱兄弟眼毒。入夜後摸進去,儘量速戰速決。”
“日落為號。”蘇羽的指尖劃過腰間匕首,“分三路,靜肅解決。”
隊伍悄無聲息後撤至隱蔽處休整。
楚天行拎著腥臭的泥桶沉聲道:“抹泥,蓋住活物氣息。”戰士們沉默地抓起濕泥往身上塗抹。
輪到江玖時,楚天行動作微滯。蘇羽卻徑直上前,略帶歉意道:“江姑娘,這泥非抹不可。”
蘇羽目光掃過隱霄繃緊的脊背,“彆那麼緊張,你雌主身上的信息素,隔著老遠就能把敵人招來十次八次了。”
隱霄的蛇尾驟然盤緊,卻見江玖已伸手探入泥桶。
腐臭的泥漿順著她纖細的鎖骨流淌,在白皙肌膚上劃出猙獰的痕跡。
江玖動作乾脆得很:“行!為了不壞事兒。一會兒我和洛西在後麵接應,不往前湊。”
楚天行看著江玖這毫不扭捏的勁兒,眼中閃過驚訝和讚許。
以前隻聽說她醫術好,沒看出有什麼特彆。今天這不怕臟不怕苦、乾脆利索的樣子,倒真讓他刮目相看了。
江玖抹完泥巴,看著大家都把自己塗的臟兮兮的忍不住輕笑一聲:“我本事沒你們大,但絕不拖後腿。就當我是個普通戰友就好!”
隱霄得意地朝蘇羽挑了挑眉,那小眼神兒分明在說:瞅見沒?這就是我雌主!厲害吧?
蘇羽卻像沒看見似的,目光隻落在江玖身上,淡淡道:“江姑娘,確實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