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是?去了一趟總部,被葉司令克扣年終獎了?還是被左副司令拉去當陪練打自閉了?”
旋渦的聲音乾澀得厲害,試圖用他慣常的“垃圾話”打破這令人頭皮發麻的尷尬。
他努力想讓語氣聽起來輕鬆點,但效果甚微。
王麵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抱著他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勒得旋渦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嘶——隊長,輕點輕點……”
漩渦齜牙咧嘴地半真半假地哀嚎,
“你再不鬆手,我就要被你勒得英年早逝,成為特殊小隊史上第一個被隊長擁抱勒死的隊員了。這死法也太不酷炫了,傳出去我漩渦以後還怎麼……呃!”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王麵貼著他頸側的臉頰似乎動了一下,一個極其低沉、幾乎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的聲音,帶著一種漩渦從未聽過的、近乎執拗的脆弱感說道:
“不要死。”
旋渦渾身一震。
那三個字像錐子,瞬間刺穿了所有試圖插科打諢的屏障。
他終於意識到,王麵的狀態遠比他想象的更糟。
這擁抱,這沒頭沒尾的話,都透著一股濃重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和不安。
旋渦懸在半空的手終於落了下來,不再猶豫,輕輕地、帶著安撫意味地拍著王麵緊繃的後背。
“活著呢,活著呢。隊長,你看,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在這兒打遊戲嗎?”
漩渦的聲音放得極低,帶著一種少見的認真,
“你聽,心跳得可用力了,咚、咚、咚,健康的很。放心,禍害遺千年,我漩渦的命硬著呢,閻王爺都嫌我煩。”
他感覺到王麵緊貼著他的身體似乎極其輕微地放鬆了一絲力道。
過了幾秒,王麵才低低地、幾乎是從鼻腔裡哼出一個音節:
“嗯。”
然後,王麵猛地鬆開了手。
那突如其來的擁抱結束得和開始一樣突兀。
王麵後退一步,重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臉上那片刻的脆弱和失控仿佛隻是漩渦的錯覺,迅速被慣常的平靜覆蓋,隻是那銀灰色的眼眸深處,殘留的風暴痕跡依舊清晰。
他沒有再看旋渦一眼,隻是沉默地側身,徑直走進了屋內,留下旋渦一個人站在門口,感受著驟然消失的、屬於王麵的冰冷壓迫感,以及肩頭殘留的、被勒得發麻的痛感,還有滿心的驚疑和擔憂。
旋渦揉了揉被勒疼的肋骨,看著王麵消失在通往房間的走廊陰影裡。
當晚,假麵小隊駐地籠罩在一片異樣的氛圍中。
王麵房間的門緊閉著,晚餐時他也沒有出現。
隊員們圍坐在客廳,低聲討論著隊長反常的狀態和旋渦下午那離奇的遭遇,空氣中彌漫著不安的猜測。
直到夜深人靜,客廳隻剩下守夜的天平和還在整理藥劑的檀香時,王麵的房門才無聲地打開。
他走了出來,腳步很輕,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徑直走向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天平。
“隊長?”
天平抬起頭,目光帶著詢問。
王麵沒有回答,隻是像下午對待旋渦那樣,伸出手臂,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天平抱住了。
這個擁抱同樣用力,帶著一種確認般的急切。
天平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但不同於旋渦的咋咋呼呼,他隻是沉默地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甚至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拍了拍王麵的後背。
“……”
天平沒有說話,隻是用行動傳遞著無聲的詢問和支撐。
王麵抱了幾秒,鬆開手,他沒再停留,走向正在小藥房整理藥材的檀香。
檀香聽到腳步聲轉過身,看到王麵走過來,臉上帶著溫柔問道:
“隊長?你需不需要……”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王麵同樣用力地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