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格，周聿川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溫柔、乖巧、也謹小慎微。
周聿川實在想不通，她什麼時候是這樣及時行樂的性子了。
上一次，她說與商老夫人的仇恨，不能算到商鬱的頭上就算了，這會兒，居然直截了當地承認了關係。
她難道沒有想過，商鬱不會容忍她找自己的親人報仇嗎。
還是說，想到了，但不介懷。
她對商鬱的感情就深到這個地步，深到哪怕遲早會分開，也要廣而告之了？
可他與她還未離婚的時候……
她似乎一次都沒有，在旁人麵前這樣承認過他、介紹過他。
周聿川不禁回想，她是不是真的從未對他有過什麼感情，連一絲一毫都沒有。
他們的那段婚姻，隻是一道表麵光鮮亮麗的城牆，但實際上，唯一的作用隻是幫她隔開商家的那些齷齪手段。
思及此，周聿川唇角勾出絲絲苦笑。
而溫頌隻專心給周老夫人把脈開方，自始至終，都沒再給過他一個眼神。
周老夫人多少猜到些他的心思，“聿川，你上樓去收藏室找找，把那隻你曾祖母留下來的玉鐲拿下來。”
“……好。”
周聿川趁勢起身上樓。
他也清楚，自己不適合再待在樓下。
奶奶能察覺出他的異樣，溫頌也隨時能，這樣……他和她的關係，可能就更遠了。
溫頌心思都在開藥方上，老夫人的胃是老毛病了，再拖下去會把身體拖垮。
以前她就想過給老夫人看看，但那會兒誰都不信她的醫術，哪怕老夫人願意，孟清婉和沈明棠也話裡話外都是阻攔。
至於周聿川……
他那時候的心思，都在沈明棠身上，不會替她說一句話的。
溫頌寫完，將藥方遞出去，輕言細語地交代：“奶奶，一副藥煎三次，早中晚飯後各服用一次。”
說完，她又給傭人交代怎麼煎藥。
做完這些，她看了眼時間，見手機還沒商鬱的消息，她也不準備等，起身想要告辭，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分外熱鬨的動靜。
好些個年紀與孟清婉差不多，貴婦打扮的女人前前後後地進來，嘴裡都說著些人情世故的圓滑話。
無一，不是在吹捧孟清婉與周家。
因著周家在名利場上的地位，孟清婉在貴婦圈裡，自然是當之無愧的c位。
今天她們本是約好了一塊去聽音樂會，都臨近音樂廳了，官方臨時取消了活動，孟清婉不願意大家掃興，叫著一起來家裡插花。
還請了私人餐廳的主廚團隊上門，晚上在家做法餐待客。
孟清婉也隨之進來，手邊牽著周時闊，還未發現溫頌的到來，笑著和她們互相吹捧，“瞧你們說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才是真道理。項目什麼的，隻要合適，儘管讓你們家先生去找我兒子談。”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周氏集團當家做主的人。
周老夫人臉色沉了一瞬，但到底不想當著外人下她麵子，沒說什麼。
孟清婉忙著招呼朋友去花房，沒注意，倒是其中一個貴婦先問候起周老夫人，“老夫人，您近來身體可好呀？”
“這位……”
貴婦看向溫頌，見老夫人待她親近，不由笑著打趣了聲，“是您未來孫媳婦吧？”
當年溫頌與周聿川的婚禮，辦得敷衍。
後來，孟清婉也鮮少帶著溫頌出席什麼場合，因此，她的朋友都記不清她的前兒媳婦姓甚名誰，又長什麼樣了。
周老夫人怕鬨出誤會，給溫頌添什麼麻煩，笑著解釋了一句：“我哪兒有這麼好的福氣，這丫頭啊，是聽說我身體不舒服，特意來看看我。”
孟清婉這才朝待客廳的方向看去，看見溫頌頓時忍不住刻薄又炫耀地開口：“這你就誤會了，我們周家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我未來兒媳婦啊……早有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