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二叔點了根煙,陽光透過門縫照在他半張臉上,麵頰的肌肉緊繃。
我們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深知事態嚴重,同時慶幸唐墓裡的那批明器暫時還沒來得及出手,一旦要是被公安順藤摸瓜的找到我們這裡,可就不是坐牢那麼簡單了。
可即便如此,我們現在的處境也很危險,主要是邢黑狗那邊,他是邙山幫把頭,唐墓又在北邙山,肯定會被公安列為頭號偵查目標。
要是邢黑狗被抓,儘管他為人仗義,可落到公安手裡,還真不一定能頂得住小黑屋裡的大記憶恢複術。
還有就是,誰給公安寫的匿名舉報信。
既然能給公安寫匿名舉報信,那就肯定清楚唐墓的事兒。
“叔!”我又突然聯想到了軒鼎齋,立即看著二叔小聲說道:“會不會是軒鼎齋的幕後老板?”
這個可能性很大,因為我們剛才分析過,軒鼎齋的幕後老板知道蔡武堂已經死了。
說不定軒鼎齋現在的幕後老板是蔡武堂身邊的親信,下暴雨的那晚沒有跟著蔡武堂一起去北邙山,結果蔡武堂一去不回,知道蔡武堂肯定是出事兒了,就霸占了武堂齋,又給公安寫了個匿名舉報信。
二叔陰沉著臉點了點頭,有幾分認同我的這個猜測。
但讓我們想不通的是,他給公安寫匿名舉報信是什麼目的?
現在公安因為這事兒開始嚴查嚴打,洛陽當地盜墓圈已經是風聲鶴唳,而古玩圈又和盜墓圈有著緊密的合作關係,盜墓活動被嚴打,古玩圈必然也難以獨善其身,所以這對於他來說,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純屬損人不利己的行為。
看二叔點頭也認同我的猜測,我又立馬緊張的說道:“叔,要真是這樣的話,那他肯定認識我們,我們這一回來,他會不會再一個匿名信把我們給點了?”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公安抓不到我們的證據,就算匿名點我們,公安也要慢慢偵查線索。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在嚴打之風下,那都是先抓再審……
孫反帝聽我這麼一說,也跟著更加緊張起來:“薑老板,要不咱們現在提前跑路?”
又要跑路?
我們剛從長沙跑路過來還不到兩個月,現在又要跑路,這還當真就是打一槍換一炮?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楊老大也插了一嘴,低聲問二叔:“那賒刀人呢?晚上鬼市咱們還去不去?”
“操了個,這都火燒屁股了,還管什麼賒刀人?說不定賒刀人早就跑路了!”孫反帝癟著嘴碎碎的罵了一句。
也就是孫反帝這話音剛落,我看透過門縫照在二叔臉上的光,突然暗了一下。
門外來人了!
二叔也立馬察覺,瞬間換了個臉色,扯著嗓子衝我們怒罵了一句:“嬲他娘的,這才剛回長沙一個多月,怎麼就落了這麼多灰,趕快掃,彆耽誤了明天開張!”
我和孫反帝還有楊老大也立即反應過來,趕緊結束了剛才的話題,重新拿著雞毛撣子打掃博古架和櫃台。
二叔朝著鋪門瞄了一眼,臉上的皺紋也跟著舒展開,走過去緩緩打開門。
我瞥了一眼門外,門口正站著倆個男人,三四十歲的年紀,留著板寸短發,穿著普通,但我混江湖這麼多年,閱人無數,僅憑這一眼就看出,他們穿的普通,可站姿挺拔的氣質卻一點都不普通。
再加上職業的警覺,我能十之八九的確定,他們倆是便衣!
這還真的是剛想著,就找上門來了!
同樣也是職業原因,我一想到他們是便衣,心就忍不住狂跳,就像是帶著某種老鼠見到貓的血脈壓製似的。
至於我們剛才在屋裡的交談,他倆應該是剛來,沒有聽到,此時正站在門口仰頭端詳著門頭上的招牌,直到二叔過去開門,才把目光移到二叔的身上,又抬頭朝著屋裡看了看,搜索的目光和我還沒來得及收回的眼神隔空對視上,那種目光中帶著似曾相識銳利,讓我更加確定他們就是便衣!
我趕緊強壓著緊張的心跳,故作淡定的把眼神收回來,繼續裝模作樣的打掃著屋內的灰塵。
二叔就比較沉穩老練,看著門口的兩個便衣,主動笑道:“兩位老板是拿貨還是出貨?”
其中一個略胖的便衣眯了眯眼睛,帶著幾分行裡人特有的不緊不慢的強調道:“碰巧路過,看看有沒有合眼的……”
這是行裡人閒逛掃貨的意思,看來這兩個便衣是在冒充行裡人進行暗訪,不僅會行話切口,就連腔調都模仿的有模有樣,應該是專門負責文物犯罪稽查的公安。
隻不過他們行話模仿的像,但身上的那股氣質卻掩蓋不了。
二叔也是一眼就辯出了他們的身份,又趕忙迎合著笑道:“兩位老板實在對不住啊,小店閉店了一個多月,今兒才剛開門,落的全是灰,這正在打掃著呢……”
我在屋裡也配合著二叔的話,拿著雞毛撣子在櫃台上揮了幾下,蕩的滿屋子都是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亂飛,烏煙瘴氣。
孫反帝也配合著故作被嗆的連聲咳嗽。
可那兩個便衣卻不以為然,直接就邁步走進了鋪子裡,看樣子像是帶著準備來的。
二叔見況肯定也不能再攔,隻能回頭衝我嗬斥了一聲:“嬲你娘的,彆掃了……彆掃了!沒看到有客人來了,怎麼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我耷拉著腦袋點了點頭,又從裡屋接了半桶水,改用濕毛巾擦櫃台,在刻意扮演一個勤快的店鋪小夥計人設。
這兩個便衣進了鋪子,先是不言語的在幾個博古架前轉悠了幾圈兒。
他們既然是專門負責文物犯罪稽查的公安,文物鑒定這方麵應該多少也懂點,我們這鋪子裡進的貨基本上也都是一眼假的低仿,稍微懂點行的,轉悠一圈就能看得出來,我們這鋪子在行當裡屬於‘瞎貨鋪’,也叫‘妖怪店’,就是專門忽悠外行人和初學者的,屬於行業的最底層。
一般開這種店的都沒什麼業務水平,剛好說不定能降低便衣對我們的懷疑。
畢竟但凡有點業務水平,誰能整個鋪子全是低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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