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或許有無數的理由可以說服長夜月。
無論是因為，刻律德菈留下了後手，一旦再創世發生任何異動，所有的火種都會自動歸位，將一切導向毀滅。
還是因為，外部勢力的封鎖，黑塔完全可以把人強行救出，並使用一發虛數武器將權杖徹底灰飛煙滅。
要讓穹自己來說，長夜月的計劃確實很好，否則自己也不會在一開始還在慫恿長夜月修改方案。
但終究這片大地，會有自己的想法，會有自己的路。
自己和長夜月也隻是匆匆過客，哪怕被尊稱為救世主，但最終能夠做出決定的還是翁法羅斯本身。
這也是穹執意想讓長夜月跟自己去墓地深處的原因。
唯有這一項，穹想讓所有人都一起見證。
第次。
正在進行格式化清除……
歡迎訪問，德謬歌矩陣。
機械的天音在耳邊響起。
腳下的看台，一步步朝著那漂浮在天空中的大墓而去。
親手推開眼前的大門，昔漣的屍體依舊像路標一樣延伸到更遠的深處。
延伸到最最深處。
“你說的就是這裡嗎。”
長夜月其實早就來過此處，更是早已揭開了這無名泰坦之墓的秘密。
“難道你要和我說，這座空蕩蕩的大墓，隻是某種障眼法？真正的德謬歌其實一直存在？”
長夜月冷哼一聲。
“彆招笑了，這裡從頭到尾都是記憶的陷阱，是讓昔漣每一世都甘願奉獻自己的一切來充實記憶的誘餌。”
穹搖搖頭，同樣站在高台邊緣向下眺望。
“是啊，空無一物的泰坦大墓，從現在來看，事實確實是這樣。但有沒有可能，長夜月小姐一直算露了一個人呢？”
“漏了？”
長夜月的眼神在眾人之間來回移動。
卻並未發現任何不妥之處，或者說，至少在她的視角裡，並沒有什麼所謂的多出來的一個人。
果然，有些事情還是容易燈下黑啊。
“鏘鏘，當然是我們最可愛的迷迷小姐啦，或者你們可以喊她昔漣，也可以喊她…德謬歌，記憶的種子，無論怎麼說，全都可以。”
“迷迷？誒？我嗎？”
粉色小精靈的表情裡似乎充滿了疑惑，看起來也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的身份。
“你是認真的？”
長夜月忽然覺得穹可能是孤注一擲，判斷失誤了。
“當然，在最初穿過翁法羅斯屏障的那一刻，德謬歌就被星核的波動吸引，從而來到了老姐身邊。
所以當你發現這座大墓的時候，隱藏在其中的記憶的種子早就逃跑了。這也是為什麼，迷迷會變成昔漣的模樣。”
與其說是昔漣將自己的模樣借給了德謬歌，不如說，是德謬歌因為失憶，變成了自己記憶中僅有的模樣。
真正的昔漣，早就倒在了這無名泰坦之墓的門口了呢。
終於，一切的因果似乎都在此刻發生了閉環。
穹也順勢說完了自己最想說明的一切。
“不如，我們聽聽德謬歌小姐，到底是怎麼想的吧。翁法羅斯這方世界，最初不就是你的嗎？”
迷迷的身體怔怔地愣在原地，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在一陣柔和的光芒下。
昔漣的模樣緩緩浮現。
正如穹所說的那般，在昔漣一遍又一遍的辛勤灌溉之下，那弱小的種子終於開出了燦爛的花。
然而變化還未結束。
昔漣的模樣終究隻是昔漣賦予德謬歌的，而德謬歌本身應該擁有一個自己的形象。
那是，在德謬歌想象中，自己長大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