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未愈的牽掛
2044年5月1日,海龍鎮老槐樹下的石桌上,擺著剛做好的糖醋排骨和冰鎮西瓜。葉雲天坐在石凳上,看著寧寧和麗麗圍著樹乾追逐打鬨,陽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落在他臉上,卻暖不透心裡那片始終發涼的角落。
林月瞳2044年)端著一碗綠豆湯走過來,放在他麵前:“又在想2025年的事?”
葉雲天抬頭,看著妻子眼角熟悉的細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碗沿——這雙手的溫度,和2025年那個等他回家的女人一模一樣,可他總覺得,自己欠了那個“她”太多。“昨天夜裡,我又夢到他們了。”他輕聲說,“陽光和晚晴才七歲,坐在沙發上哭,問我為什麼不回家。月瞳,你不知道,夢裡你2025年)抱著他們,眼睛紅得像兔子,桌上的排骨涼得結了油……”
林月瞳2044年)在他身邊坐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放不下。從你回來的那天起,你看寧寧的眼神,總像在透過她看另一個孩子;你吃排骨時,總會先嘗一口,好像在確認是不是當年的味道。”她頓了頓,聲音軟下來,“雲天,你是不是想回去?”
葉雲天猛地轉頭,眼裡滿是震驚,又帶著一絲不敢言說的期盼:“我……我能回去嗎?我怕我走了,你們怎麼辦?寧寧還小,麗麗還沒記住爺爺的樣子……”
“我們是家人,可2025年的他們,也是你的家人。”林月瞳2044年)笑了笑,眼底有淚光閃爍,“你留在這兒,心裡永遠有個洞;你回去了,那個時空的家才完整。我們這邊,有陽光,有明明,有晚晴和向強,我們能照顧好自己,也能幫你照顧寧寧和麗麗——他們會知道,爺爺是去彌補另一個家的遺憾了。”
這時,葉陽光提著一個工具箱走過來,放在石桌上:“爸,我都聽到了。”他打開箱子,裡麵是修複好的時空錨點零件,刻著“海龍鎮海天街8號”的字跡清晰可見,“這是我根據2025年的實驗數據,重新優化的穿越參數。這次不會引發時空坍塌——你不是‘帶走’過去的自己,而是‘回到’過去的時間線,填補那個空缺。”
葉雲天看著零件,又看了看妻子和兒子,喉嚨發緊:“陽光,月瞳,謝謝你們……”
“爸,你不用謝我們。”葉陽光蹲下來,握住他的肩膀,“我小時候最想要的,就是你能參加我的家長會;晚晴最想要的,就是失戀時你能陪她坐一會兒。你回去,替我們把這些‘想要’都實現,就夠了。”
那天晚上,葉雲天在書房裡寫了兩封信:一封給2044年的家人,告訴他們不必擔心,他會在另一個時空好好生活;一封給2025年的林月瞳,寫滿了愧疚和歉意,還有對未來的期盼。他把信放在桌上,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寧寧和麗麗,在她們額頭各親了一下,然後提著工具箱,走向雲天科技實驗室——那裡,四麵體裝置已經被葉陽光調試完畢,淡青色的能量光暈,像一道通往救贖的門。
“ai,啟動傳送程序,目標時間:2025年7月16日1900,目標地點:海龍鎮海天街8號家門口。”葉雲天戴上神經連接頭盔,聲音堅定,“能量輸出穩定在0.68a,避免引發時空波動。”
“收到,傳送倒計時10秒。”
葉雲天最後看了一眼實驗室的方向——那裡有他在2044年的牽掛,但此刻,他更要奔向那個在2025年等他的家。
第二節重逢的溫度
2025年7月16日,傍晚的海龍鎮飄著小雨,海天街8號的窗戶裡亮著一盞暖黃的燈。林月瞳2025年)把涼掉的糖醋排骨倒進鍋裡,重新加熱,蒸汽模糊了她的眼睛。身後,七歲的葉陽光趴在桌上,在作業本上畫著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旁邊寫著“爸爸”;六歲的葉晚晴抱著一個舊布偶,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看向門口,小聲問:“媽媽,爸爸今天真的不回來了嗎?”
“會回來的,爸爸隻是實驗忙。”林月瞳2025年)擦了擦眼睛,把熱好的排骨盛出來,剛放在桌上,就聽到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哢嗒——”
門開了,葉雲天站在門口,身上還沾著小雨,手裡提著一個熟悉的公文包,裡麵裝著他的實驗筆記和那封寫給她的信。他看著屋裡的場景:桌上的排骨冒著熱氣,陽光畫的畫攤在桌上,晚晴懷裡的布偶還是他去年出差買的——和他記憶裡的一模一樣,隻是這一次,他沒有錯過。
“爸!”葉陽光第一個衝過去,抱住他的腿,抬頭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你回來了!你沒騙我!”
葉晚晴也跑過來,拽著他的衣角,小聲說:“爸爸,你以後不要加班到這麼晚了,晚晴怕。”
葉雲天蹲下來,把兩個孩子緊緊抱在懷裡,眼淚掉在他們的頭發上:“對不起,爸爸錯了,以後爸爸再也不晚回家了,家長會爸爸去,陪你騎自行車,陪你放風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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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瞳2025年)站在原地,手裡還拿著鍋鏟,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在圍裙上。她走過去,輕輕碰了碰葉雲天的胳膊,像是怕這又是一場夢:“雲天,你……你真的回來了?你不是被……”
“我回來了,月瞳。”葉雲天站起來,把她也攬進懷裡,聲音哽咽,“我去了未來,看到了我們的孩子長大,看到了我們的孫女,可我知道,我最該在的地方,是這裡,是2025年的你和孩子們身邊。我不會再走了,再也不會了。”
那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桌前,吃著熱乎的糖醋排骨。葉雲天把未來的事輕輕說給他們聽:陽光會考上燕大物理係,晚晴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律師,他們會有兩個可愛的孫女,寧寧和麗麗。葉陽光睜大眼睛,說“我也要當科學家,像爸爸一樣”;葉晚晴抱著他的胳膊,說“我要和媽媽一樣,做個溫柔的人”。林月瞳看著丈夫和孩子,心裡那片空了很久的角落,終於被填滿了。
第二天,葉雲天去了實驗室,用從未來帶回的優化參數,調整了粒子對撞機的能量緩衝閥。1430,當原本該發生爆炸的時間點過去,控製台屏幕上的能量曲線始終穩定在安全閾值內,助手驚訝地說:“葉教授,您怎麼知道這個參數能行?”
葉雲天笑著看向窗外——那裡,林月瞳正帶著陽光和晚晴,在實驗室樓下的小花園裡放風箏,風箏飛得很高,像他們未來的日子,充滿了希望。“因為我知道,我們的家,不能再經曆一次分離了。”
第三節十九年的陪伴
從2025到2044,十九年的時光,葉雲天再也沒有缺席過家人的任何一個重要時刻。
2028年6月,葉陽光高考的前一天,葉雲天推掉了所有實驗,在家陪他複習。陽光緊張得吃不下飯,他就煮了一碗陽春麵,坐在旁邊陪他吃,說:“彆緊張,考不好也沒關係,爸爸永遠支持你。你要記得,比起成績,爸爸更希望你開心。”後來,陽光考上了燕大物理係,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葉雲天帶著一家人去老槐樹下野餐,還把2008年埋的時光膠囊挖了出來——裡麵的彈珠還在,紙條上的字跡依舊清晰,這一次,他們終於一起打開了它。
2032年,葉晚晴第一次失戀,躲在房間裡哭。葉雲天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罵她“不懂事”,而是端了一杯熱牛奶,坐在她身邊,陪她看窗外的老槐樹:“晚晴,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分開也不是你的問題。爸爸年輕的時候,也追過你媽媽很久,也失敗過。重要的是,你要記得,不管什麼時候,爸爸都會在你身邊,陪你等下一個對的人。”後來,晚晴遇到了向強,結婚那天,葉雲天牽著她的手,把她交給向強時,眼眶紅了,卻笑得很欣慰:“我女兒,以後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對她。”
2035年,葉陽光創業遇挫,公司瀕臨破產,他躲在實驗室裡,三天三夜沒回家。葉雲天找到他時,他正坐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張失敗的設計圖,滿臉絕望。葉雲天沒有說“加油”,而是遞給他一瓶酒,坐在他身邊,陪他喝了一口:“陽光,爸爸當年做實驗,失敗了不下一百次。創業和做實驗一樣,重要的不是不失敗,而是失敗了還能站起來。如果你想繼續,爸爸幫你找資源;如果你想放棄,爸爸也支持你——你永遠有退路,因為爸爸在這裡。”後來,陽光的公司起死回生,成為了行業裡的佼佼者,他常說:“我能撐過來,全靠我爸那句話——‘你永遠有退路’。”
2043年,葉陽光和林明明的女兒葉寧寧出生。葉雲天守在產房外,比葉陽光還緊張,來回踱步。當護士把寧寧抱出來時,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看著孫女皺巴巴的小臉,手微微顫抖,眼淚掉在寧寧的繈褓上:“真好,真好……我們家又多了一個小寶貝。”那天晚上,他給寧寧寫了一封信,裡麵寫著:“寧寧,爺爺希望你永遠開心,永遠不用等爺爺回家,因為爺爺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第四節2044·圓滿的終章
2044年4月25日,雲天科技實驗室裡,葉雲天和葉陽光一起,給四麵體裝置按下了“永久休眠”按鈕。淡青色的能量光暈逐漸暗下去,像一個圓滿的句號。
“爸,以後再也不用穿越了。”葉陽光笑著說,手裡拿著一張全家福——照片裡,葉雲天和林月瞳坐在中間,葉陽光和林明明抱著寧寧,葉晚晴和向強抱著向麗麗,老槐樹在背景裡,枝繁葉茂。
“對,再也不用了。”葉雲天看著照片,眼裡滿是笑意。這十九年,他陪著家人從年輕走到中年,看著孩子長大,看著孫女出生,看著老槐樹一年比一年茂盛,那些曾經的遺憾,早已被歲月裡的陪伴填滿。
傍晚,一家人回到海龍鎮的老房子,林月瞳在廚房裡做糖醋排骨,香味飄滿了整個院子。寧寧和麗麗圍著葉雲天,讓他講“爺爺當年修飛船的故事”;葉陽光和明明在整理老照片,裡麵有陽光高考時的樣子,晚晴結婚時的樣子,寧寧出生時的樣子——每一張照片裡,都有葉雲天的身影。
“吃飯啦!”林月瞳把排骨端出來,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葉雲天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月瞳,謝謝你等我回來。”
“傻瓜,我們是一家人,本來就該在一起。”林月瞳笑著,轉過身,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快吃吧,排骨要涼了。”
一家人圍坐在石桌前,燈光暖黃,老槐樹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個溫柔的擁抱。葉陽光給葉雲天倒了一杯酒,說:“爸,敬你,敬我們完整的家。”
“敬完整的家!”所有人都舉起杯子,碰在一起,聲音裡滿是幸福。
寧寧突然指著天上的星星,說:“爺爺,你看,星星好像在笑!”
葉雲天抬頭,看著滿天繁星,又看了看身邊的家人——妻子在笑,孩子在笑,孫女在笑,他突然明白,所謂的“時空救贖”,從來不是穿越到未來,也不是改變過去,而是珍惜當下,陪伴在家人身邊,不讓每一個重要的時刻留白。
夜色漸深,院子裡的笑聲還在繼續,糖醋排骨的香味飄得很遠,老槐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像是在為這個圓滿的家,唱一首永遠不會結束的歌。這一次,葉雲天再也不會離開,他會陪著家人,走過一個又一個十九年,直到老槐樹長得更高,直到孫女們長大,直到時光把所有的陪伴,都釀成最甜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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