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垣市的暴雨是從黃昏開始傾盆的。墨色雲層像被打翻的硯台,沉沉壓在城市上空,摩天樓群的玻璃幕牆被雨水衝刷得模糊,唯有市中心的星穹大廈依舊刺眼——這座高428米的建築是星垣市的科技地標,88層的頂層此刻正舉辦著全球最頂尖的“跨維度科技峰會”,聚光燈下,葉雲天的“雲天0號”正泛著冷白色的金屬光澤,像一塊被剖開的空間碎片,靜靜躺在特製的展台中央。
一、暴雨夜的科技盛宴:蟄伏的異常信號
晚上八點,88層的宴會廳裡座無虛席。空氣中彌漫著香檳的氣泡味與電子設備的微熱氣息,各國科學家、企業家圍著展台,目光緊緊鎖在“雲天0號”上。這台空間折疊實驗裝置隻有半人高,主體是一個鏤空的金屬圓環,環內側刻滿了細密的公式,圓環中心懸浮著一團淡紫色的“空間能量雲”——那是葉雲天耗費十年心血,從宇宙微波背景輻射中捕捉到的“空間褶皺粒子”,此刻能量雲表麵正極其細微地顫動著,像是呼吸般起伏,偶爾有針尖大小的銀亮色碎片從雲團邊緣剝落,觸碰到金屬圓環時又瞬間湮滅,留下一道幾乎看不見的淡藍熒光。
“葉教授,您真的認為,這台裝置能實現‘空間折疊’?”來自麻省理工的安德森教授端著酒杯,眼神裡滿是懷疑,“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空間折疊需要的能量相當於一顆恒星的質量,您這台裝置……看起來太‘溫和’了。”
葉雲天笑了笑,指尖輕輕劃過展台邊緣,那裡刻著一行極小的字:“佛力可鎮,五係可封”——這是他父親當年留下的殘稿裡最關鍵的一句,也是他堅持研究空間折疊的底氣。他剛要開口,突然感到指尖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像是被靜電擊中,可展台是絕緣材質的。他下意識抬頭看向“雲天0號”,發現那團紫色能量雲的顫動頻率變快了,雲團中心隱約浮現出一絲極淡的黑色紋路,轉瞬即逝。
“安德森教授,宇宙的能量從來不是隻有‘恒星’一種形態。”葉雲天壓下心頭的異樣,抬頭看向窗外,暴雨正砸在玻璃幕牆上,形成一道道水痕,可不知何時,那些水痕竟在玻璃上緩慢地旋轉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力場牽引,形成一個個微型漩渦,“比如這場雨,每一滴水珠裡都藏著重力、張力、分子動能,隻是我們沒找到‘串聯’它們的方式。”
就在這時,宴會廳的燈光突然閃爍了一下。不是普通的電流不穩,而是暖黃色的光突然被一股幽藍色的光暈吞噬,像是有誰把整個空間泡進了稀釋的靛藍染料裡,連人的皮膚都泛著詭異的藍調。更詭異的是,在場所有人的電子設備同時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安德森教授的平板屏幕上先跳出亂碼,那些亂碼不是無序的符號,而是排列成螺旋狀的線條,像極了“雲天0號”能量雲邊緣的紋路;緊接著,所有人的手機、智能手表屏幕集體變黑,屏幕玻璃表麵凝結出一層極薄的白霜,用手一摸,冰冷刺骨,仿佛剛從液氮裡撈出來。
“怎麼回事?備用電源呢?”峰會主辦方負責人臉色發白,朝著工作人員大喊。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按動控製台按鈕,卻發現控製台的金屬外殼帶電,手指觸碰到的瞬間,一陣麻痹感順著手臂蔓延到肩膀。更恐怖的是,牆上的機械掛鐘停了——不是齒輪卡住的停滯,而是指針在八點零三分的位置劇烈顫抖了三下,然後像被凍住般紋絲不動,鐘擺懸在半空,連一絲慣性擺動都沒有,仿佛時間在這一秒被強行掐斷。
葉雲天的心跳驟然加快。他死死盯著“雲天0號”中心的紫色能量雲,那團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顏色從淡紫變成深幽的藍,和周圍的燈光顏色徹底重合。能量雲邊緣的細碎紋路越來越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冰晶狀,而是呈現出規則的六邊形,每個六邊形中心都有一個微小的黑點,像是無數隻眼睛在盯著宴會廳裡的人。更可怕的是,他聽到了一陣極低頻的嗡鳴,不是來自耳朵,而是直接在腦海裡響起,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後退!所有人後退!”葉雲天突然大喊,他想起父親殘稿裡的另一句話:“空間異動之初,必有異光現,能量亂則裂隙生,六邊為門,黑點為眸。”
可已經晚了。展台旁的溫度突然驟降,原本25c的宴會廳瞬間跌到接近冰點,香檳杯壁上凝結的水珠直接變成了冰粒,砸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名穿著西裝的科學家剛想擦掉眼鏡上的白霜,手指碰到鏡片的瞬間,鏡片突然裂開,裂紋竟和能量雲邊緣的六邊形紋路一模一樣。
二、空間橡皮擦:碎裂的維度殘影
最先消失的是展台旁邊的年輕助手小林。他正蹲在地上檢查控製台的線路,突然“啊”了一聲,不是疼痛的尖叫,而是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手掌邊緣沒有直接透明,而是先出現了“像素化”的碎裂,像是數字畫麵的分辨率被強行拉到最低,手指的輪廓變成了一個個細小的藍色方塊,方塊不斷脫落,脫落的地方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隻有一團淡藍的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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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人驚恐地看著他,隻見那些藍色方塊脫落後沒有落地,而是朝著“雲天0號”的能量雲飄去,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小林想抓住自己正在消失的手,可左手剛碰到右手,左手也開始像素化碎裂。他的肩膀、軀乾、頭部依次變成藍色方塊,整個過程不到三秒,最後隻剩下他剛才蹲著的地方,地板上殘留著一小片極淡的藍霧,幾秒鐘後也徹底消散,仿佛他從未在那裡出現過。
“救命!救我!”有人尖叫起來,想要衝向電梯口,卻在邁出腳步的瞬間僵住——他的小腿不是像素化,而是出現了“空間扭曲”的波紋,像是隔著沸騰的水麵看東西,小腿的輪廓被拉長成怪異的弧線,然後弧線處開始“融化”,融化的部分沒有消失,而是變成了一道透明的“褶皺”,把周圍的光線都扭曲了,連他身邊的地毯圖案都跟著變形。
葉雲天死死盯著“雲天0號”,那團藍色能量雲已經膨脹成直徑約十米的光球,光球表麵的六邊形紋路不再靜止,而是開始旋轉,形成一道道螺旋狀的漩渦,每個漩渦中心的黑點越來越大,像是正在睜開的眼睛。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空間折疊實驗的成功,而是失控——他打開的不是“門”,而是一道“維度裂縫”,那些六邊形是裂縫的框架,黑點是裂縫另一端的“視線”。
宴會廳裡的混亂達到了頂峰。人們四處奔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不同的異常:有人的頭發開始朝著光球方向直立,像是被強磁場吸引;有人的皮膚表麵浮現出和玻璃幕牆水痕一樣的微型漩渦,漩渦中心泛著淡淡的金光;還有人在奔跑中突然“卡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幾秒鐘後又繼續奔跑,可暫停的瞬間,他的身體穿過了一張桌子,桌子卻完好無損——像是他的身體暫時變成了“非物質”狀態。
葉雲天想要衝過去關閉裝置,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那股力量不是實體的屏障,而是“空間密度”的差異,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穿過粘稠的糖漿,每走一步,身體都被無數細小的空間碎片切割,皮膚上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紮。他看著身邊的安德森教授漸漸消失——安德森教授沒有像素化,也沒有扭曲,而是身體從腳到頭開始“分層”,像是被無形的刀一片片切開,每一層都變得透明,最後徹底消散,消散前,他的眼睛死死盯著光球,嘴裡似乎在說著什麼,可葉雲天聽不到聲音,隻能看到他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蓮花”。
主辦方負責人的尖叫聲戛然而止。不是消失了,而是他的聲音被“吸”進了光球——他張著嘴,喉嚨在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聲音的波紋像是被光球的引力捕捉,變成一道道可見的聲波線條,纏繞著光球旋轉。緊接著,他的身體也開始朝著光球飄去,飄行的軌跡不是直線,而是沿著螺旋狀的紋路,像是被卷入漩渦的落葉。
整個宴會廳的物體開始集體異動:桌椅不再是被“抹去”,而是先懸浮起來,然後沿著光球的漩渦軌跡旋轉,旋轉過程中不斷分解成細小的碎片——木質桌子變成木屑,金屬椅子變成鐵屑,這些碎屑都泛著幽藍色的光,朝著光球中心彙聚。地毯上的圖案開始扭曲,變成和光球紋路一樣的螺旋狀,連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都開始發出低頻嗡鳴,燈光分裂成無數道細小的光束,射向光球,像是在“喂食”。
就在這時,葉雲天的目光落在了玻璃幕牆上。雨水依舊在衝刷著幕牆,可在幽藍光的映照下,幕牆表麵竟開始浮現出金色的紋路——那是一朵朵蓮花的形狀,花瓣層層疊疊,紋路細膩,泛著溫暖的光澤。更詭異的是,雨水落在蓮花紋路上時,不是順著幕牆流下,而是逆流而上,沿著花瓣的紋路彙聚到蓮花中心,形成一個個極小的水珠,水珠裡竟反射出不屬於星垣市的畫麵:一片漆黑的空間,無數光點在漂浮,像是被遺忘的星辰。
這紋路……葉雲天猛地想起弟弟葉雲僧掌心的因果佛珠。去年雲僧覺醒時,他曾見過佛珠上浮現的金色梵文,那梵文的光澤與此刻幕牆的蓮花紋路一模一樣。可更讓他心驚的是,他聽到了一陣清晰的梵音,不是來自腦海,而是來自玻璃幕牆——梵音順著雨水的逆流方向傳來,每一個音節都和蓮花紋路的旋轉頻率一致,像是在吟唱著某種渡魂的經文。
為什麼會有佛蓮紋路?為什麼會有梵音?葉雲天的大腦飛速運轉,父親的殘稿、雲僧的佛珠、空間裂隙、金色蓮花……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腦海裡碰撞,而此刻,光球的吸力突然增強,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輕薄”,不是重量減輕,而是“存在感”在消失——他能看到自己的手指開始變得透明,透明的部分裡,竟能看到身後的牆壁,像是他的身體變成了半透明的玻璃。
他最後看到的,是玻璃幕牆上的金色佛蓮紋路突然綻放,每一片花瓣都泛著刺眼的金光,金光穿透了幽藍色的光球,在光球中心形成了一個金色的蓮花印記。而整個88層的建築,包括他自己,都在朝著光球中心收縮、溶解——不是被橡皮擦抹除,而是被“折疊”進了光球裡,地板、天花板、牆壁像折紙一樣層層疊疊,最後縮成一個藍色的光點,然後徹底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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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監控室的驚魂畫麵:失控的信號碎片
星穹大廈一層的監控室裡,值班保安老周正揉著眼睛,盯著屏幕上的88層畫麵。十分鐘前,88層的監控信號突然變得模糊,不是普通的雪花點,而是屏幕上布滿了幽藍色的橫線,橫線之間穿插著金色的豎線,形成了和宴會廳裡一樣的六邊形網格。緊接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屏幕上的88層宴會廳像是被按下了“刪除鍵”,但刪除的過程充滿了詭異的細節:最先消失的小林在監控畫麵裡變成了一團跳動的藍色像素塊,像素塊不斷閃爍,閃爍的頻率和監控室裡的日光燈頻率完全一致;然後是桌椅,監控畫麵裡的桌椅沒有懸浮,而是直接“穿透”了地板,像是地板變成了透明的,桌椅在下落過程中不斷分解,分解後的碎片在屏幕上形成了螺旋狀的軌跡;最後,整個樓層的畫麵開始“折疊”,左邊的牆壁朝著右邊的牆壁擠壓,天花板朝著地板擠壓,畫麵裡的空間被壓縮成一個藍色的點,然後屏幕徹底變黑。
老周以為是監控設備出了故障,他猛地按下切換按鈕,調出88層外圍的監控——畫麵裡,星穹大廈的88層整層都不見了。原本應該是宴會廳的位置,此刻隻剩下空蕩蕩的鋼架結構,可鋼架上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跡,甚至連雨水都沒有落在鋼架上——雨水在鋼架周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像是有一個透明的“罩子”罩住了88層的位置,雨水碰到罩子就自動分流。更詭異的是,鋼架上附著著一層極淡的藍霧,藍霧裡隱約浮現出六邊形的紋路,用手觸摸監控屏幕,能感覺到屏幕表麵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像是屏幕在“傳遞”88層的低溫。
“老……老周,你看幕牆!”旁邊的年輕保安小吳指著另一塊屏幕,聲音發顫。
老周轉頭看去,隻見外圍監控拍到的玻璃幕牆上,正泛著金色的蓮花紋路。那些紋路不是靜止的,而是在雨水中緩緩旋轉,旋轉的同時,屏幕上的畫麵開始出現“重影”——蓮花紋路的每一片花瓣都對應著一個重影,重影裡是88層消失前的畫麵:小林正在檢查線路,安德森教授在和葉雲天說話,主辦方負責人在大喊……這些重影像是慢動作回放,卻又和現實中的幕牆紋路同步旋轉,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重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