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雲觀的藏經閣藏在觀後竹林深處,木質書架從地麵堆到屋頂,彌漫著陳年紙張與檀香混合的味道。葉雲天踩著吱呀作響的木梯,指尖劃過標有“葉建偉·私藏”的暗紅色木盒——這是葉雲玄昨天在整理觀內舊物時發現的,說是父親二十多年前寄存在觀裡的,叮囑“非雲天親取,不得開封”。
木盒上的銅鎖早已氧化發黑,葉雲天用隨身攜帶的小刀輕輕撬動,“哢嗒”一聲,鎖芯斷裂。盒內沒有貴重器物,隻有一本深藍色封皮的筆記本,封麵上用鋼筆寫著“實驗日誌·19992000”,字跡遒勁,卻在最後幾頁的位置微微發顫,像是書寫時手在發抖。
他坐在窗邊的木桌前,翻開日誌。前半部分的內容與之前找到的手記重合,詳細記錄了“雙能源理論”的推導過程、1999年鴨血實驗的失誤,以及佛蓮碎片的來曆。但翻到1999年12月的頁麵時,內容突然有了變化——父親的研究重心,從星垣市轉向了遙遠的永凍冰原。
“1999.12.03雪。永凍冰原極光站附近,宇宙微波背景輻射強度是星垣市的3倍,且伴有佛力波動——光棱佛塔的傳說或許是真的。”
“1999.12.15極光異常。夜觀極光時,見光中浮現佛蓮紋路,與靈隱寺高僧贈予的碎片同源。推測光棱佛塔藏於冰下,其佛力可作為‘雙能源’的核心穩定劑,遠超道符與普通佛力。”
“2000.01.07搭建裝置。用極光站廢棄設備,造簡易空間折疊機,核心嵌入佛蓮碎片,能量陣參照淨雲觀鎮妖鼎‘佛道同輝’銘文——若能借光棱佛塔之力,或可打開可控蟲洞,彌補鴨血實驗的殺業。”
葉雲天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快速翻閱後續頁麵,直到2000年2月15日那一頁——這是日誌的最後一篇記錄,字跡潦草,墨水暈染,像是在極度慌亂中寫下的:
“實驗啟動。能量陣與光棱佛塔共鳴,佛力湧入裝置,空間開始折疊……不對!佛力太強,科技能量無法製衡,裝置失控!小型蟲洞出現,裡麵有黑色霧氣似鴨血怨靈的氣息),卻又夾雜著熟悉的感覺——是‘彌補殺業’的契機?蟲洞在擴大,我必須進去看看……若未能歸來,轉告雲天:雙能源需‘科技+佛道+純淨生物能’三平衡,沙隕荒漠的沙狐基因……”
日誌寫到這裡戛然而止,最後一個“狐”字的筆畫拖得很長,筆尖劃破了紙頁,留下一道深色的墨痕。葉雲天的手指撫過那道裂痕,仿佛能感受到父親當年的決絕與慌亂——2000年的永凍冰原,父親在實驗失控後,竟然主動進入了蟲洞,隻為尋找“彌補殺業”的方法。
“哥,你找到關鍵線索了?”葉雲玄推開藏經閣的門,手裡捧著一張泛黃的拓片,“我翻到了爸當年和觀裡長老合刻鎮妖鼎時的拓片,你看鼎身的‘佛道同輝’銘文。”
葉雲天接過拓片,展開在桌麵上。拓片上的銘文呈環形排列,每個字的筆畫都帶著細微的能量紋路,與日誌裡“冰原實驗能量陣”的草圖對比,竟然完全吻合——銘文的“佛”字對應裝置的佛力接口,“道”字對應道符槽,“同”“輝”二字則構成了能量平衡的核心紋路。
“爸當年是想借鎮妖鼎的力量,複製佛道合修的能量陣!”葉雲玄指著拓片上的“同”字,“這個字的紋路是能量樞紐,能讓佛力與靈氣相互轉化,可惜冰原沒有鎮妖鼎,隻能用簡易裝置,才會失控。”
葉雲天猛地站起身,日誌裡的細節與拓片的銘文在腦海裡碰撞,一個清晰的改造方案逐漸成型。他快步走到桌前,從背包裡掏出“雲天0號”的設計圖紙,拿起筆在上麵快速修改:
“冰原實驗的失誤,是因為低溫環境讓科技能量輸出不穩定,佛力又過強。”他在圖紙上的能量核心旁畫了一個小型模塊,“我要在‘雲天0號’裡加一個‘低溫適應模塊’,用鈦合金做外殼,內置溫度傳感器,當環境溫度低於10c時,自動提升科技能量的輸出功率,平衡佛力;另外,加一個‘蟲洞預警係統’,連接道符槽和佛蓮碎片——隻要空間能量波動超過閾值,立刻觸發鎮厄符的靈氣屏障,同時讓佛蓮碎片釋放雙倍佛力,雙重穩定。”
筆尖在圖紙上飛舞,低溫模塊的線路圖、預警係統的觸發機製、能量平衡的應急公式,一個個細節逐漸完善。之前在星穹大廈測試時殘留的黑色紋路、葉雲帝提醒的空間薄弱點、葉雲芳發現的魔法頻率共鳴,都成了他優化設計的依據——父親當年缺失的技術,如今正被他一點點補全。
“這樣一來,就算在永凍冰原那種極端環境,裝置也能穩定運行。”葉雲玄湊過來,看著圖紙上的修改,“但爸日誌裡說的‘純淨生物能’,你打算怎麼解決?”
葉雲天剛要回答,藏經閣的門檻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葉雲僧走了進來,手裡的因果佛珠正微微發燙,泛著淡淡的金光。“我感應到日誌裡有佛力殘留,和永凍冰原極光站的能量波動同源。”他走到桌前,指尖輕輕點在日誌最後一頁的墨痕上,“這股佛力不是來自爸帶的碎片,而是來自蟲洞另一端——爸穿越後,應該去了一個有光棱佛塔的平行宇宙,那裡的佛力一直在牽引著我們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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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宇宙?”葉雲天的心臟猛地一跳,“你能確定?”
“佛珠不會錯。”葉雲僧舉起手腕,佛珠上的紋路與日誌裡的佛力殘留產生了共鳴,“當年光棱佛塔的高僧用佛力鎮壓冰原空間異動,這種佛力帶著‘護生’的印記,獨一無二。爸進入蟲洞後,被這股力量牽引,找到了彌補殺業的方法——他不是失蹤,是在平行宇宙等著我們過去。”
葉雲天盯著日誌,突然注意到最後一頁的紙邊有些凸起,像是夾著什麼東西。他小心翼翼地掀開紙頁,一張泛黃的手繪地圖掉了出來——地圖上標注著“沙隕荒漠”的位置,用紅筆圈出了一片區域,旁邊寫著一行小字:“沙狐基因純淨,無負麵情緒,可作生物能量介質——2000.01.10記”。
“沙隕荒漠……沙狐基因……”葉雲天捏著地圖,指尖微微顫抖。父親在進入蟲洞前,就已經為“雙能源”的第三平衡——純淨生物能,留下了線索。之前在生命研究院,林月瞳提到的雙胞胎血樣、雪鯨基因,再加上這沙狐基因,三種純淨生物能的選擇,正擺在他麵前。
“看來下一站,該去沙隕荒漠了。”葉雲天將地圖折好,放進貼身的口袋裡,目光落在“雲天0號”的設計圖紙上,“先完善裝置的低溫模塊和預警係統,然後去采集沙狐基因——爸的實驗,我們不僅要完成,還要用它打開跨維通道,把他帶回家。”
窗外的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陽光透過窗欞,在日誌的最後一頁投下光斑。葉雲天合上筆記本,封麵上“實驗日誌·19992000”的字跡,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二十多年前的執著與愧疚。而他手中的圖紙、拓片、地圖,正將這些散落的線索編織成一張網,網住了跨越時空的思念,也網住了彌補殺業、救贖生命的希望。
淨雲觀的鐘聲突然響起,悠遠而肅穆,像是在為這場跨越二十年的實驗,敲響新的序章。葉雲天知道,永凍冰原的極光、沙隕荒漠的沙狐、平行宇宙的父親,都在前方等著他——而“雲天0號”,將是連接這一切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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