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的竹林在暮色裡泛著墨綠的光。山風穿過竹梢,卷起細碎的竹葉,落在葉雲帝腳邊——這裡是他從16歲起修行的地方,石桌上還擺著當年練字用的墨硯,硯台邊緣刻著一道淺淡的劍痕,那是18歲覺醒那晚,青鋼劍失控時留下的印記。
葉雲帝將青銅羅盤放在石桌上,羅盤盤麵的靈氣紋路仍泛著微光,指針固執地指向西北方的永凍冰原。他指尖撫過羅盤上“青冥靈氣不純”的刻字,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18歲那個雷雨夜——就是在這片竹林裡,他第一次觸碰到“禦氣通神”的門檻,也第一次從父親葉建偉口中,聽到了“尋隙尋父”這四個字。
那時的他還不懂什麼是修仙,隻知道跟著父親在竹林裡打坐練氣。那晚雷聲特彆響,鉛灰色的雲層壓得很低,他盤腿坐在石桌前,剛運轉完父親教的基礎吐納術,突然覺得丹田處一陣灼熱——像是有團火在體內炸開,天地間的靈氣瘋了似的往他身體裡鑽,竹葉無風自動,繞著他形成一個旋轉的綠色漩渦。
“嗡——”
腰間的青鋼劍突然掙脫劍鞘,懸浮在他頭頂三尺處,劍身上原本光滑的劍身,竟緩緩浮現出一行金色的字跡,是父親的筆跡:“禦氣為絲,通神為引,辨空間軌跡,尋裂隙蹤跡——禦氣訣總綱”。
他當時嚇得差點跳起來,剛要伸手去抓劍,就見父親葉建偉從竹林外走來,身上還沾著雨珠,手裡拿著一個新的劍鞘——就是他現在掛在腰間的這隻,鞘身刻著“引氣符”。
“彆慌,這是你的覺醒。”父親的聲音很平靜,伸手按住他顫抖的肩膀,指尖傳來熟悉的靈氣波動,“‘禦氣通神’不是普通的修仙術,是能感應空間靈氣的法門。”
“覺醒?可是……”他當時還想問什麼,卻被父親打斷。父親拿起懸浮的青鋼劍,重新插進新劍鞘,劍鞘上的“引氣符”亮起一絲微光,將他體內躁動的靈氣暫時壓了下去。
“以後你會明白的。”父親看著他的眼睛,眼神裡藏著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這能力不是讓你修仙問道,是為將來‘尋隙尋父’準備的。記住,什麼時候能讀懂劍身上的‘禦氣訣’,什麼時候才算真正掌握它。”
那是父親第一次跟他提“尋隙尋父”,可不等他追問,父親就轉身走進了雨幕,隻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後來他無數次想再問,父親卻總是避而不談,直到三年前,父親在永凍冰原的實驗基地失蹤,隻留下一句“去星穹大廈88層找線索”的留言。
“現在總算有點頭緒了。”葉雲帝輕聲呢喃,指尖劃過石桌上的劍痕。青銅羅盤突然微微震動,盤麵的靈氣紋路與他體內的靈氣產生共鳴,指向的方向不再是永凍冰原,而是他當年覺醒時打坐的位置——竹林深處,那棵最大的楠竹下。
他心中一動,起身走向那棵楠竹。楠竹的樹乾粗壯,需兩人合抱,樹乾上還留著他18歲時刻下的“雲帝”二字。他運轉“禦氣通神”,靈氣順著指尖探入泥土,果然感應到地下三尺處有異物——是一個木質的盒子,被一層淡淡的靈氣包裹著,這靈氣與父親的“引氣符”同源。
葉雲帝沒有用工具,而是運轉靈氣化作無形的鏟子,小心翼翼地挖開泥土。幾分鐘後,一個巴掌大的桐木盒露了出來,盒子表麵刻著簡單的“封靈陣”,防止裡麵的東西被空間能量侵蝕。他用靈氣輕輕觸碰陣法,“封靈陣”瞬間消散,露出裡麵的半塊玉簡——玉簡是淡青色的,材質並非普通玉石,而是修仙界特有的“靈髓玉”,能長久保存靈氣印記。
他拿起玉簡,貼在眉心處,運轉靈氣注入。玉簡中的信息瞬間湧入他的腦海,是父親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雲帝,當你找到這枚玉簡時,想必已經覺醒‘禦氣通神’,並拿到了青銅羅盤。空間裂隙的靈氣軌跡極其複雜,尋常禦氣境無法解讀,必須突破至‘通神境’——唯有通神境的靈氣,能與空間能量共振,看清裂隙背後的坐標。”
葉雲帝心中一震——原來18歲覺醒時,父親就已經為他鋪好了路。他繼續讀取玉簡,後麵記載的是“通神境”的突破方法:“引天地靈氣入體,以自身靈氣為引,讓兩者共振,待靈氣化作金青色時,便是通神境已成。切記,突破時需遠離空間能量紊亂之地,以免引發裂隙異動。”
最後幾句的字跡卻模糊不清,像是被某種能量侵蝕過,隻能勉強辨認出“鴨血怨靈……阻路……需渡化……”幾個字。鴨血怨靈?葉雲帝皺起眉頭——他曾聽葉雲僧說過,父親1999年第一次進行空間實驗時,曾誤觸過一處古代祭壇,祭壇下封印著因大量鴨血祭祀而形成的怨靈,後來父親用佛力暫時壓製了怨靈,難道這怨靈就是玉簡中提到的“阻路者”?
“先突破通神境再說。”葉雲帝收起玉簡和羅盤,走到楠竹下,盤膝坐下。他深吸一口氣,按照玉簡中的方法,運轉丹田處的淡青色靈氣——靈氣順著經脈流轉,從百會穴湧出,像一根無形的絲線,緩緩連接上天地間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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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一切順利,天地靈氣順著絲線湧入體內,與他自身的靈氣融合。可就在融合到一半時,他突然感覺到體內的靈氣開始躁動——像是有無數細小的氣泡在經脈裡炸開,天地靈氣也變得紊亂起來,竹林裡的竹葉再次旋轉,形成比18歲覺醒時更大的漩渦,漩渦中心的空間甚至開始微微扭曲,泛起淡淡的藍色漣漪。
“不好,引動空間能量了!”葉雲帝心中一緊,剛想收斂靈氣,就聽到耳麥裡傳來葉雲芳的聲音:“雲帝,你那邊怎麼回事?我的元素探測器顯示青雲山有強烈的靈氣波動,還伴隨著空間能量異常!”
話音剛落,一道淡紫色的光芒突然從竹林外射來,落在靈氣漩渦周圍。光芒化作一層半透明的結界,將漩渦包裹起來,那些扭曲的空間漣漪瞬間被壓製。葉雲芳提著一個銀色的魔法杖跑了過來,杖尖還在泛著紫光:“幸好我離得近,用‘元素塑界’搭了個屏障,不然你這靈氣波動能引來空間裂隙!”
葉雲芳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魔法杖在他周圍畫了一個圈,地麵上浮現出淡紫色的符文:“我用‘元素感知’幫你穩定靈氣,你繼續突破,彆分心——你這靈氣波動裡,有父親的氣息,看來突破通神境真的能找到他的線索。”
葉雲帝點點頭,重新凝神。有了魔法屏障的穩定,天地靈氣不再紊亂,緩緩融入他的體內。靈氣的顏色逐漸變化,從淡青色變成淺藍,又慢慢向著金青色過渡。就在這時,兩個小小的身影從竹林外跑進來,是葉豆豆和葉包包,她們手裡各拿著一個水晶球,水晶球裡映著模糊的畫麵。
“叔叔!叔叔!”葉豆豆跑到靈氣漩渦邊,指著水晶球喊道,“我們感應到你這邊的靈氣,水晶球裡出現了爺爺的畫麵!你看!”
葉雲帝用餘光掃過水晶球——畫麵裡是一片白茫茫的冰原,父親葉建偉穿著厚重的防寒服,手裡拿著一枚和他一樣的青銅羅盤,正在雪地裡搭建陣法。陣法的線條是金色的,與他此刻運轉的靈氣顏色相似,父親的動作很專注,嘴裡似乎在念叨著什麼,雖然聽不清,但能看到他時不時抬頭望向天空,像是在等待什麼。
“爺爺好像在等你過去!”葉包包也湊過來說,水晶球裡的畫麵突然變了,父親抬起頭,似乎看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你看,爺爺在笑!他肯定知道你在找他!”
葉雲帝心中一暖,突破的決心更堅定了。就在靈氣即將完全變成金青色時,葉雲玄提著一個黃色的布包走了過來,他從布包裡拿出四張“聚氣符”,分彆貼在竹林四周的楠竹上:“雲僧感應到你在突破,讓我送‘聚氣符’過來,這符能彙聚天地靈氣,幫你加快突破速度。”
符紙剛一貼上楠竹,就泛起金色的光芒,周圍的天地靈氣像是被磁石吸引,瘋狂湧向葉雲帝。他體內的靈氣瞬間暴漲,淡青色徹底褪去,化作璀璨的金青色——通神境,成了!
他緩緩睜開眼,金青色的靈氣在他掌心流轉,能清晰感應到方圓百裡內的空間節點:霧岩城九曲峽的靈氣漩渦、溟海滄瀾號沉船處的能量殘留、永凍冰原深處的強烈波動……其中永凍冰原的靈氣波動最強,還帶著父親獨有的“引氣符”氣息,比星穹大廈殘骸裡的那縷印記清晰百倍。
“突破成功了?”葉雲玄湊過來,用隨身攜帶的靈氣檢測儀掃了一下,屏幕上顯示“靈氣純度98,境界:通神境中期”,“比預想的快,看來父親的玉簡裡的方法很管用。”
葉雲帝收起靈氣,拿起地上的玉簡,再次查看最後模糊的字跡。這次因為突破了通神境,靈氣感應更敏銳,隱約能多辨認出幾個字:“鴨血怨靈……阻路……需以佛道之力……渡化……”
“鴨血怨靈……1999年的實驗遺留。”葉雲芳皺起眉頭,“雲僧之前說過,那怨靈的殺業很重,當年父親用佛力壓製時,就說過‘將來需五係合力才能渡化’,看來打開蟲洞前,必須先解決這個隱患。”
葉雲帝點點頭,將玉簡收好:“不管怎樣,突破了通神境,就能解讀羅盤上的空間坐標了。下一步,先去永凍冰原,父親在等我們。”
他抬頭望向西北方,掌心的金青色靈氣與青銅羅盤再次共鳴,羅盤指針的光芒更亮了。竹林裡的靈氣漩渦漸漸消散,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金青色氣息,像是在預示著,這場跨越時空的尋父之旅,又往前邁出了堅實的一步。而那枚玉簡上模糊的“鴨血怨靈”四個字,如同一個隱秘的伏筆,在他心中埋下了一絲警惕——前路,恐怕不止空間裂隙這一道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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