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雲觀的晨霧還沒散透,木質藏經閣的窗欞就已浸在淡金色的晨光裡。葉雲玄站在閣樓門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掛著的半塊向日葵形狀的玉佩——那是母親向日葵臨走前塞給他的,玉佩邊緣刻著一道淺淡的符痕,是父親葉建偉年輕時親手雕的“平安符”變體。今天是母親的生日,也是父親失蹤的第十個年頭,他推開藏經閣沉重的木門時,門軸發出的“吱呀”聲裡,似乎還混著記憶裡母親曬向日葵花乾的細碎聲響。
閣樓內部遠比外麵看起來複雜。不同於傳統道觀藏經閣的純粹古樸,這裡的梁柱上纏繞著淡藍色的能量管線,牆角立著葉雲天去年剛升級的“道韻能量分析儀”,屏幕上跳動著實時監測的空間能量波形。幾年前88層裂隙事件後,這片藏經閣就成了他們兄妹幾人的秘密據點——一邊是堆疊到屋頂的古老典籍,一邊是閃爍著冷光的科技設備,道術符文的朱砂紅與電子元件的金屬銀在晨光裡交織,像極了父親當年試圖融合的“道與器”。
葉雲玄的目標是閣樓最深處的“玄字櫃”。據母親說,父親失蹤前曾把最重要的東西藏在那裡,櫃門的鎖不是銅製的,而是一道用朱砂畫了十年的“鎮厄符”——父親說這道符認主,隻有覺醒了“符咒鎮厄”之力的人才能打開。他走到櫃前,深吸一口氣,掌心泛起淡金色的道韻,按在符痕上。指尖剛觸到櫃門,那道沉寂十年的符痕突然亮起,朱砂紋路順著他的掌心紋路遊走,像是父親的手在隔著時空牽他的手。
“哢嗒”一聲輕響,櫃門彈開的瞬間,一股混雜著墨香、檀香與微弱能量波動的氣息撲麵而來。櫃內沒有金銀珠寶,隻有一疊用藍布包裹的典籍,最上麵放著一本封麵泛黃的殘卷,封麵上用隸書題著《玄門時空符典》,落款處是父親的字跡,旁邊還畫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墨跡暈染,像是畫到一半時被什麼打斷了。
葉雲玄小心地翻開殘卷,紙質脆得像枯葉,每頁上的符文卻依舊泛著淡淡的金光。開篇第一句就是“符咒者,時空之編碼也;鎮厄者,裂隙之防火牆也”——這話父親當年在院子裡教他畫符時說過,隻是那時他以為是道家隱喻,直到88層裂隙事件後,葉雲天用科技設備解析出星穹大廈殘留的符文痕跡,才發現那些所謂的“符咒”,本質是能乾預空間結構的能量編碼。
他一頁頁往下翻,殘卷裡記載的“時空錨定符”圖樣突然讓他停住了手。那符文的線條走勢、能量節點分布,和他在星穹大廈88層廢墟裡拍下的痕跡幾乎一模一樣——當年他以為那是裂隙自然形成的能量紋路,現在才知道,那是父親用“時空錨定符”試圖穩定裂隙時留下的。
殘卷翻到最後一頁時,一張夾在裡麵的符紙輕輕飄落。葉雲玄伸手接住,指尖剛碰到符紙,一股熟悉的道韻就順著指尖竄進他的經脈——是父親親手畫的“鎮厄符”真跡。符紙邊緣有些磨損,右上角用極小的字寫著“葵葵親製墨”,他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總喜歡用曬乾的向日葵花籽榨油,再混合鬆煙製成墨,父親說那墨裡有“生靈之息”,畫出來的符更有力量。
他握著符紙走到閣樓中央的實驗台旁,那裡放著從88層裂隙帶回來的空間能量樣本——一個被特殊玻璃罩罩住的透明球體,裡麵懸浮著幽藍色的紊亂能量,那是當年裂隙坍塌後殘留的時空碎片。葉雲玄嘗試將自身道力注入符紙,淡金色的光芒從符紙上擴散開來,當符紙靠近玻璃罩時,裡麵原本瘋狂跳動的幽藍色能量突然安靜下來,像被馴服的野獸,順著符光的方向緩緩流動。
“這符紙上的道韻頻率,和‘雲天0號’監測到的88層裂隙能量頻率完全吻合!”閣樓門口傳來葉雲天的聲音,他手裡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檢測儀,屏幕上的波形圖正隨著符紙的光芒同步起伏。葉雲天快步走到實驗台旁,推了推眼鏡,“哥,你看,這符文的排列規律,其實是一種三維時空坐標算法——父親當年畫符,根本不是單純的道術,是把量子物理的空間理論,用道家符文的形式具象化了!”
葉雲帝隨後也走了進來,他剛結束晨練,劍鞘上還沾著晨露。他靠近符紙,指尖泛起一層淡淡的靈氣,“這符紙上有父親的禦氣印記,和我劍鞘裡的‘引氣符’同源。你看這裡,”他指著符紙中央的一道折線,“父親在畫符時特意加強了這處的靈氣牽引,目的是讓符咒能更好地約束空間能量的逸散——當年我練劍時,他就說過‘劍是氣的延伸,符是道的具象’,現在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還有佛力。”葉雲僧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他手裡撚著一串因果佛珠,走到符紙前時,佛珠突然自動浮起,表麵浮現出細碎的金紋。“父親畫這道符時,融入了靈隱寺的佛力。你看符紙邊緣的這些小圈,是‘渡厄咒’的簡化版,目的是中和時空能量裡的殺業——當年父親帶我去靈隱寺祈福,住持說他‘心懷執念,卻存善念’,現在想來,他早就知道搭建蟲洞會引發殺業,所以提前用佛力做了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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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玄看著圍在符紙旁的兄弟姐妹,突然想起父親失蹤前的那個晚上。那天母親在院子裡曬向日葵花乾,父親坐在門檻上教他畫“鎮厄符”,說“以後要是我不在了,你們兄妹幾個要互相幫襯,去找我的時候,記得用符咒做鑰匙,用真心做鎖芯”。那時他不懂,現在握著這張符紙,才明白父親的話裡藏著多少牽掛。
他重新將道力注入殘卷,這一次,淡金色的光芒順著殘卷的紋路蔓延,原本模糊的頁麵上,突然浮現出隱藏的符咒圖譜——那是一個殘缺的“時空符陣”,中心是“鎮厄符”的圖樣,周圍環繞著“時空錨定符”的線條,最外層則是五個空白的位置,旁邊用小字標注著“五行封界符,缺一不可”。
“沙隕荒漠取土、溟海取水、永凍冰原取冰、青芒學院取木、靈隱寺取火。”葉雲玄輕聲念出殘卷上的標注,抬頭看向兄妹們,“父親留下的線索很清楚,要搭建穩定的蟲洞,必須先集齊這五處的材料,畫出五行封界符。”
葉雲天立刻調出檢測儀裡的地圖,在屏幕上標出五個地點,“沙隕荒漠和溟海我們之前去過,那裡的空間裂隙能量最活躍;永凍冰原的極光站有母親當年留下的科考數據;青芒學院是姐姐的母校,她對那裡的木係能量最熟悉;靈隱寺更不用說,是四弟的師門。”
葉雲帝握住劍鞘,眼神堅定,“我去永凍冰原,那裡的冰係能量純淨,適合取冰;姐姐去青芒學院,木係符咒你最擅長;四弟去靈隱寺,取火需要佛力加持;雲天留在觀裡,用‘雲天0號’模擬符陣能量;哥,你去沙隕荒漠和溟海,土和水是五行的基礎,隻有你的‘符咒鎮厄’能穩住那裡的能量。”
葉雲玄點頭,目光重新落回那張“鎮厄符”上。符紙右上角的“葵葵親製墨”字樣在晨光裡泛著微光,他仿佛能看到父親當年握著母親做的墨,一筆一劃畫符的樣子——那不是簡單的道術實驗,不是冰冷的時空探索,而是一個丈夫對妻子的承諾,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指引。
“我們儘快出發。”他將符紙小心地夾回殘卷,“找到五行材料,畫出封界符,打開蟲洞,找到父親——這一次,我們一定能把他帶回家。”
晨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藏經閣的窗欞,照在兄妹四人的身上。實驗台上的空間能量樣本還在符光的籠罩下安靜流動,殘卷上的“時空符陣”圖譜泛著淡金色的光芒,像是一條通往過去與未來的路,在他們麵前緩緩展開。而那條路的儘頭,是他們尋找了十年的父親,是母親日夜牽掛的愛人,是這個家最溫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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