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球區廢棄工廠的正門,像一頭沉默的巨獸盤踞在一平方公裡能量圈的核心。斑駁的水泥牆麵布滿裂縫,爬滿了深綠色的苔蘚,卻在裂縫深處隱約透出極淡的紫色微光——那是蟲洞波長期浸潤後,殘留的星塵能量痕跡。兩扇厚重的鐵皮大門鏽跡斑斑,表麵凹凸不平,布滿了歲月侵蝕的劃痕,門軸處纏繞著幾圈早已氧化的鐵鏈,看似廢棄無用,卻在靠近時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動,順著鐵鏈蔓延開來。
“就是這裡了,圈核心位置,距離地下三層發射裝置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十米。”葉雲天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能量探測器,屏幕上跳動的紫色波紋頻率極高,“能量強度是圈內最高值,比河邊高出三倍,看來羅氏把核心防護都集中在這了。”
林月瞳走上前,指尖輕輕觸碰鐵皮大門,防護服的手套立刻彈出一道能量掃描光線:“大門是雙層鈦合金材質,中間夾著星塵防護層,常規爆破會觸發內部的能量警報,而且門內側應該有機械鎖,不是表麵看起來這麼簡單。”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陳師傅。這位頭發花白、麵容黝黑的中年男人,曾是101路公交車的老司機,也是2010年那場時空穿越的親曆者。自從覺醒“機械通感”能力後,他能與任何機械裝置建立特殊的連接,聽懂它們運轉時的“語言”——齒輪的咬合聲、電路的電流聲、能量的流動聲,在他耳中都能轉化為清晰的信息,甚至能感知到機械的“情緒”:疲憊、故障、或是被刻意設定的防禦指令。
陳師傅點點頭,緩步走到大門前。他脫下右手的防護手套,露出布滿老繭的手掌——常年握方向盤和修理機械的痕跡,讓他的掌心紋路深刻,指腹帶著一層厚厚的繭子。他沒有立刻觸碰門鎖,而是先將手掌懸在大門上方,閉上眼睛,眉頭微蹙,像是在傾聽某種常人無法察覺的聲音。
“能感覺到嗎,陳師傅?”趙雅輕聲問道,生怕打擾到他的感知。
陳師傅沒有睜眼,隻是緩緩搖頭:“這扇門的‘聲音’很雜亂,有鐵鏽摩擦的雜音,還有能量流動的嗡鳴。等我找到鎖芯的位置,才能和它‘對話’。”
他的手掌慢慢下移,在鐵皮大門上緩緩滑動。指尖劃過鏽跡時,能感受到金屬的冰涼與粗糙,而當他的手掌移到大門右側靠近門軸的位置時,突然停下了動作。
“找到了。”陳師傅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篤定,“鎖芯藏在裡麵,是老式的機械結構,但被改造過了,裡麵有能量回路。”
他將手掌緊緊貼在鎖芯對應的位置,掌心傳來一陣微弱的震動。那震動並非雜亂無章,而是帶著某種規律的頻率,像是機械在“呼吸”。陳師傅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像是在回應著什麼,手指偶爾輕輕按壓,調整著自己的感知頻率。
“它在‘說’什麼?”葉曉雲好奇地問道,她能感知水流,卻無法理解機械的語言。
陳師傅閉著眼,專注地感受著鎖芯的震動與能量流動:“這把鎖很‘固執’,它在告訴我,自己是‘波能輔助鎖’。核心的機械結構需要圈內的蟲洞波提供能量才能運轉,一旦離開這個一平方公裡的範圍,波能消失,它就會自動鎖死,無論用什麼鑰匙都打不開。”
他的手指輕輕轉動,模擬著開鎖的動作,掌心的震動頻率隨之變化:“羅氏家族故意這麼設計,就是為了防止外人在圈外破解。他們算準了,隻有進入圈內的人,才有可能觸發鎖的能量回路,但圈內的波能本身就帶著乾擾,普通人就算找到鎖芯,也無法同步它的能量頻率。”
“那你能同步嗎?”王磊握緊了手中的金屬探測器,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沒問題。”陳師傅的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它的能量頻率和工廠地下的波能同步,我隻要順著這個頻率,調整鎖芯內部的齒輪咬合角度就行。你聽,它的‘情緒’變了,不再抗拒,開始配合我了。”
眾人凝神細聽,隻能聽到輕微的金屬摩擦聲,卻看不到任何明顯的動作。但陳師傅的手掌確實在微微轉動,像是在與鎖芯進行著一場無聲的交流。突然,“哢噠”一聲輕響,清晰地從大門內部傳來,那聲音清脆而乾脆,像是某種機製被觸發了。
緊接著,纏繞在門軸上的鐵鏈突然鬆動,自動滑落下來,掉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響。兩扇厚重的鐵皮大門緩緩向內打開,露出一條漆黑的通道,通道內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混合著金屬鏽蝕和星塵能量特有的淡腥味。
“開了!”李樂樂興奮地低呼一聲,連忙打開頭盔上的探照燈,一道強光射入通道,照亮了前方的路。
通道狹窄而陡峭,隻能容納兩人並排行走,兩側的牆壁是粗糙的水泥,布滿了裂縫,裂縫中同樣泛著淡淡的紫色微光。走了大約二十米後,通道突然變寬,進入一個開闊的地下空間——這裡是工廠的地下一層機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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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室裡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管道和設備,管道粗細不一,有的直徑足有一米,有的則像手指般纖細,它們縱橫交錯,將整個空間編織成一張巨大的金屬網。管道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但灰塵之下,能看到星塵能量殘留的紫色印記。牆角堆放著一些廢棄的機械零件,鏽跡斑斑,卻依舊能辨認出是高精度儀器的部件,上麵同樣有被改造過的痕跡。
“這裡應該是蟲洞波裝置的輔助機械室,負責傳輸能量和星塵液體。”林月瞳打開探照燈,照亮了頭頂的管道,“你們看,這些管道的材質都是星塵合金,專門用來輸送高純度的星塵物質,防止能量泄漏。”
陳師傅走到一根較粗的管道前,再次脫下手套,將手掌貼在管道壁上。這一次,他的表情更加專注,眉頭時而舒展,時而蹙起,像是在傾聽一段漫長的“敘述”。
“怎麼樣,陳師傅?這根管道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鄭潔輕聲問道。
陳師傅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這根管道的‘記憶’很清晰。它告訴我,三個月前,有星塵液體流過它的‘身體’——那種液體很‘粘稠’,能量密度很高,就是我們在河裡發現的人工提純星塵,隻不過是液態形式。”
他的手掌順著管道的走向移動,目光隨之遊走:“而且它還說,這些星塵液體隻在圈內的管道裡傳輸。工廠外圍也有類似的管道,但那些管道都是‘空的’,沒有任何星塵液體流過的痕跡,像是擺設,用來迷惑外人的。”
“也就是說,羅氏家族的星塵傳輸係統,完全局限在一平方公裡的圈內?”葉雲天的目光變得銳利,“他們把所有關鍵的傳輸管道都設在圈內,圈外的隻是偽裝,就是為了避免星塵液體泄漏,暴露他們的實驗。”
陳師傅點點頭,手指在管道壁上輕輕敲擊:“不止如此。這些管道還‘告訴我’,它們的終點都在地下三層——那裡是星塵液體的儲存和轉化中心,也就是蟲洞波發射裝置的核心。而且管道的‘情緒’很緊張,它說三個月前的星塵液體流量突然增加了,好像羅氏在準備什麼大事。”
“和趙雅在夢境中看到的一樣,他們可能在為打通2070年的時空通道做準備。”林月瞳補充道,她的探照燈照向管道的交彙處,“我們順著傳輸星塵液體的管道走,應該能找到通往地下三層的路。”
陳師傅的手掌繼續在管道上移動,感知著星塵液體流動的軌跡。他帶領著眾人穿過密密麻麻的管道群,避開那些廢棄的設備和偽裝的管道,朝著機械室的深處走去。沿途的管道上,紫色的星塵印記越來越明顯,能量波動也越來越強烈,空氣中的淡腥味也愈發濃鬱。
走到機械室的儘頭,是一麵看似實心的水泥牆。但陳師傅的手掌貼在牆上時,突然停下了動作。
“這裡有問題。”陳師傅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牆後麵有管道的‘聲音’,而且還有樓梯的‘震動’。這麵牆是偽裝的,後麵藏著通往地下的通道。”
林月瞳立刻用能量掃描儀掃描牆麵,屏幕上顯示出牆後的結構——確實有一組螺旋樓梯,連接著地下二層和三層,而樓梯旁邊,正是一根直徑一米的主管道,裡麵殘留著強烈的星塵能量信號。
“怎麼打開?”孫琪抬手,準備用光影折射能力探查牆麵的機關。
“不用。”陳師傅擺擺手,走到牆麵左側的一個不起眼的金屬按鈕前,“這麵牆的‘開關’在這裡。它告訴我,這個按鈕也是波能驅動的,隻有在圈內按下,才能觸發機關。”
他按下按鈕,牆麵發出一陣低沉的機械運轉聲,隨後緩緩向一側滑動,露出了一個狹窄的入口。入口內,螺旋樓梯蜿蜒向下,樓梯扶手是冰冷的金屬,上麵同樣泛著淡淡的紫色微光,顯然常年被星塵能量浸潤。
眾人依次進入入口,沿著螺旋樓梯向下走。樓梯間內的能量波動比機械室更加強烈,蟲洞波的嗡鳴清晰可聞,像是來自地下深處的呼喚。走到樓梯中段時,陳師傅再次停下腳步,指著樓梯旁的管道:“你們看,這根主管道的‘情緒’很穩定,星塵液體就是通過它一直輸送到地下三層的。而且它還‘說’,地下二層和三層的所有設備,都是靠圈內的波能供電,沒有任何備用電源,一旦波能消失,所有設備都會停止運轉。”
“這更印證了羅氏的小心思。”葉雲天說道,“他們把所有設備都依賴圈內波能,就是為了避免能量外泄被發現,同時也能在遇到危險時,快速切斷能量,銷毀證據。”
順著樓梯一直向下,大約走了五十米後,終於到達了地下二層。這裡的空間比地下一層更小,同樣布滿了管道和小型輔助設備,但能量波動卻更加集中。陳師傅沒有停留,繼續帶領眾人朝著地下三層的方向走去,他的手掌始終貼在牆壁或管道上,與這些機械“溝通”,確認著路線的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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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走到地下二層與三層的交界處時,一道厚重的金屬門出現在眼前,門上沒有任何鎖孔,隻有一個圓形的能量感應區,泛著幽幽的紫光。
“前麵就是地下三層核心室了。”陳師傅的目光落在能量感應區上,“這扇門的‘級彆’更高,它的能量回路直接連接著星塵核心,需要更精準的波能頻率才能打開。而且它在‘警告’我,裡麵有監控設備,我們的一舉一動可能已經被發現了。”
葉雲天抬手示意眾人停下:“沒關係,我們本來就是要主動出擊。陳師傅,你需要多久才能打開這扇門?”
陳師傅閉上眼睛,手掌貼在能量感應區上,感受著裡麵複雜的能量流動:“它的‘語言’很複雜,需要一點時間同步頻率。但放心,隻要它還在依賴圈內的波能,我就能和它‘溝通’。”
眾人圍在金屬門旁,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地下三層的蟲洞波嗡鳴越來越清晰,能量感應區的紫光也越來越亮,像是在與陳師傅的感知相互呼應。
這一刻,他們深刻地意識到,羅氏家族的所有操作,都嚴格局限在這一平方公裡的能量圈內——從波能的發射,到星塵液體的傳輸,再到設備的供電與防禦,無一不依賴圈內的特殊環境。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隱蔽行事,卻沒想到,陳師傅的機械通感能力,能讀懂這些被改造過的設備的“語言”,順著它們的線索,一步步逼近核心。
金屬門內,是蟲洞波的發射源頭,是羅氏家族的實驗核心,也是他們解開所有時空之謎的關鍵。而陳師傅的手掌,正與門上的能量感應區緊緊貼合,一場與機械的“對話”,即將打開通往真相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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