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尋人儀的全息屏幕上，第二組異常共振信號終於穩定下來。淡藍色的光點在5星球的三維地圖上閃爍，定位坐標指向星球東北部的“鏡像生態區”——那是一片被列為“半開放科研區域”的原始叢林，也是5星球唯一保留完整的左旋生態係統。
“信號強度2.3級，穩定性87，比陳默的信號清晰得多。”葉雲天調整著儀器的校準旋鈕，指尖在左向設計的操作麵板上略顯生疏地移動，“第二位消失者叫李然，是生態學家，專門研究鏡像植物的基因變異。根據資料，他失蹤前正在鏡像生態區進行野外考察。”
瞳月林站在他身邊，目光落在屏幕上的生態區示意圖上，語氣依舊帶著疏離：“鏡像生態區和反向星穹市不同，那裡沒有人工改造的痕跡，所有植物都是自然演化的左旋形態，葉片朝向、藤蔓纏繞方向，甚至光合作用的能量轉化方式，都和27她刻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確認這個星球名稱的準確性）……和對應星球完全相反。”27的很多無毒植物，在5都是劇毒，而且毒素成分是左旋結構，與常規毒素的右旋結構完全相反，常規解毒劑根本無效。進入生態區後，不要觸碰任何不認識的植物，尤其是葉片發光或形態怪異的種類。”
葉雲天點點頭，將基因尋人儀的便攜版裝進背包。經過前兩次的混亂，他已經刻意強迫自己適應左向習慣，此刻握著背包帶的左手微微用力，試圖掩飾內心的複雜——瞳月林的提醒專業而細致，卻少了之前的關切，兩人之間的沉默像一層薄冰，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懸浮車朝著鏡像生態區行駛了兩個小時，窗外的景色逐漸從懸浮建築變成了連綿的綠色山脈。當車輛駛入生態區邊緣的檢查站時，工作人員遞來兩套左旋設計的防護服：“裡麵的植物毒素可能通過皮膚滲透，防護服的手套和靴筒都有防滲透塗層，但儘量不要長時間接觸植物汁液。”
葉雲天接過防護服，發現拉鏈和搭扣都在左側，他用左手笨拙地穿戴，費了好一會兒才拉上拉鏈，而瞳月林已經熟練地整理好裝備，正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他。
“走吧。”葉雲天避開她的視線，率先朝著生態區內部走去。
一踏入叢林，一股潮濕的草木氣息撲麵而來，混合著某種奇異的甜香。葉雲天抬頭望去，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震撼——這裡的樹木高聳入雲，樹乾呈現出螺旋上升的左旋紋路，樹枝向左側伸展，層層疊疊的葉片全部向左卷曲，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扭轉過一般。地麵上，藤蔓左旋纏繞著樹乾，苔蘚覆蓋的岩石上，長出一朵朵左向綻放的花朵，花瓣邊緣泛著淡淡的熒光，色彩豔麗得有些詭異。
“所有植物的生長軌跡都是左旋，這是鏡像生態區的典型特征。”瞳月林的聲音在林間回蕩，“27的植物是右旋生長，所以它們的能量場和毒素成分也與這裡相反。比如這種‘卷葉藤’，27的同類是無毒的，但5的卷葉藤汁液含有左旋神經毒素，接觸後會導致肌肉麻痹。”
她指向不遠處一棵纏繞著紫色藤蔓的樹木，葉雲天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那些藤蔓的卷須確實是向左旋轉，與他記憶中27的右旋卷須形成鮮明對比。他拿出便攜版基因尋人儀，屏幕上的光點正朝著叢林深處移動，信號越來越清晰。
兩人沿著光點指引的方向前行，腳下的落葉鬆軟，發出沙沙的聲響。葉雲天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植物，試圖將27的植物知識與眼前的左旋生態對應起來。但越往裡走，植物的形態就越怪異——有的葉片像鏡子一樣光滑，反射著林間的微光；有的花朵會隨著腳步聲收縮，花瓣向左聚攏；還有的灌木結出左旋排列的果實，果實表麵的紋路像是某種加密的符號。
“小心腳下。”瞳月林突然開口，拉住了差點踩到一叢暗紅色植物的葉雲天，“這是‘血紋草’，葉片上的暗紅色紋路是毒素積聚的表現，隻要皮膚接觸到汁液，三分鐘內就會出現神經麻痹症狀，十分鐘內可能危及生命。”
葉雲天收回腳步，看著那叢血紋草，葉片向左展開，紋路呈現出左旋的螺旋狀，與27星球一種常見的觀賞草形態相似，隻是顏色和紋路完全相反。“27的這種草是綠色的，沒有毒素，沒想到在這裡變成了劇毒植物。”他喃喃自語。
“鏡像生態的毒素邏輯就是這樣，”瞳月林鬆開手，拉開了一點距離，“很多在對應星球無害的生物，在5都會變成致命的威脅，因為基因反向導致能量場失衡，毒素成分也發生了反轉。”
兩人繼續前行，基因尋人儀的信號在一片低窪的穀地變得格外強烈。穀地中央長著一片茂密的灌木，灌木的葉片呈橢圓形，向左卷曲，葉片表麵覆蓋著一層細密的絨毛，看起來不起眼。葉雲天急於找到李然的蹤跡，加快腳步衝了過去，伸手想撥開擋路的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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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碰！”瞳月林的警告聲晚了一步。
葉雲天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葉片上的絨毛，一種冰涼的觸感傳來，緊接著，指尖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被無數根細針紮到。他下意識地縮回手，發現指尖已經泛起淡淡的紫色，刺痛感迅速蔓延到手掌，順著手臂向上擴散，整個左臂開始變得麻木，不聽使喚。
“糟了，這是‘紫絨灌’，毒素比血紋草更強，是左旋神經毒素，會快速破壞神經傳導。”瞳月林臉色一變，立刻從背包裡拿出急救箱，“常規解毒劑對它無效，怎麼辦？”
葉雲天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紫色的毒素順著血管蔓延，胸口傳來悶痛感，呼吸也變得急促。他強撐著睜開眼睛，看著那叢紫絨灌的葉片，腦海中飛速閃過27的植物知識——27的對應植物是“綠絨灌”，葉片右旋，沒有毒素，其汁液中含有一種右旋黃酮類物質，具有抗氧化作用。
27的綠絨灌是右旋……無毒……那麼解毒劑需要……右旋結構的物質……中和左旋毒素……”
他的大腦在毒素的影響下依舊高速運轉：“鏡像生態區……應該有對應的右旋植物……找……找葉片右旋的植物……提取汁液……”
瞳月林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用鏡像生態區的右旋植物汁液中和毒素？可這裡的植物都是左旋生長的，怎麼會有右旋植物？”
“不……不是所有……”葉雲天指著不遠處一棵不起眼的小草，“你看……那棵草的葉片……是右旋的……”
瞳月林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發現一棵長在岩石縫隙中的小草，葉片細小，卻明顯是向右展開，與周圍的左旋植物格格不入。“這是‘反向草’，是鏡像生態區的稀有植物，據說它的基因是右旋，與其他植物相反，沒想到真的存在！”
她立刻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摘下幾片反向草的葉片，用隨身攜帶的研磨器搗碎，提取出少量綠色的汁液。“這樣真的能解毒嗎？沒有實驗驗證，會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