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餘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下意識的隻是著急,可就這一刻的猶豫,讓李識衍徹底失控了。
李識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枕上,吻雨點一般落了下來,帶著酒氣的灼熱,近乎凶狠地碾過她的唇齒。
“唔……”
桑餘從來沒有見過李識衍這麼失控的模樣,她有些緊張。
桑餘被他吻得有些發疼,卻在他掌心下察覺到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在害怕。
她忽然心軟了,手指輕輕撫上他的後頸,指腹摩挲著他緊繃的肌理,無聲地安撫。
李識衍的吻漸漸緩了下來,卻仍不肯放開她。
他的唇貼著她的,呼吸灼熱,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阿星,叫我的名字。”
桑餘在朦朧中輕喚:“識衍……”
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掌已經探入自己的衣襟,還帶著一絲慌亂。
可是什麼都沒做,隻是輕輕撫過她鎖骨下方的那些疤痕。
月光透過紗帳,映出他眼底晦暗的光。
“再叫。”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手指沿著她肋間緩緩遊走,小心描摹,一邊又吻了上去。
“識衍……”她聲音發顫,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一寸寸熨過那些凹凸不平的舊傷。
李識衍的手最終停在她右肩那道最深的疤痕上,指腹輕輕摩挲著早已愈合的傷口。
就是這道傷廢了她的武功。
也廢了她對祁蘅而言最後的價值。
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沉重,低頭將唇貼在那處肌膚上,近乎虔誠地吻了吻。
“疼嗎?”他問得沒頭沒尾,聲音裡帶著壓抑的痛楚。
桑餘搖搖頭,卻被他突然收緊的手臂勒得輕哼一聲。
李識衍將臉埋在她頸窩,灼熱的呼吸噴在她敏感的皮膚上:“騙人……”
“阿星,你怎麼就不能給我訴訴苦,說說你有多疼呢?你是不是怕我,怕把軟肋留給我,怕最後又被舍棄?”
桑餘愣了一愣,眼睛發亮又迷茫地看著李識衍。
他的手指仍在那些傷疤間流連,動作輕柔至極,仿佛對待易碎的瓷器。
桑餘能感覺到他胸膛劇烈的起伏,像是有什麼情緒在深處翻湧。
“都過去了。”她捧起他的臉,發現他眼角泛著紅,“早就不疼了啊。”
李識衍定定地望著她,忽然很輕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看得桑餘心頭一緊——像是有人把碎瓷片生生按進血肉裡擠出來的笑。
“我疼。”他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裡……疼得要命,我找到你得太晚了……我恨我自己……前半生耗費在摘星樓和李家的精力那麼多,卻那麼晚找到你……”
月光偏移,照亮了他眼底未乾的水光。
桑餘輕輕“嗯”了一聲,指尖描摹過他微紅的眼尾:“你沒錯,李識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是真的喜歡你。”
李識衍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猛地低頭吻住她,這次卻溫柔得近乎小心翼翼,像是怕碰碎什麼,又像是要把她每一寸氣息都刻進骨血裡。
桑餘能嘗到他唇間殘留的酒香,還有一絲鹹澀——不知是誰的淚。
“阿星……”他在換氣的間隙輕聲喚她,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你不知道……”
他的手掌仍貼在她心口,感受著那裡平穩的跳動:“我有多恨……”
恨自己沒能早一點找到她。
恨那些傷疤永遠留在她身上。
恨那個高高在上的瘋子,明明親手毀了她,卻還妄想把她要回去。
月光就這樣,照清了兩顆緊緊相貼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