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晚寧接連病了好幾日,太醫說是受了驚嚇。
胳膊上的傷雖結了痂,可還是留下了可怕的疤痕,幾乎一動就痛,她不敢想如果那十二把刀都來一遍自己該有多痛苦。
儘管陸晚寧恨得不行,但每每想起李識衍那雙冷冽的眼睛,仍會不自覺地發抖。
夜裡又陷入了夢魘,她在夢中痛苦的掙紮著,嘴裡含糊不清的求饒:“彆殺我……我都告訴你了……”
她蜷縮在床角,聲音細若蚊蠅,仿佛那人就站在眼前。
李識衍這三個字,讓陸晚寧幾乎絕望。
忽然,殿外傳來宮女急促的腳步聲。
陸晚寧被喊聲驚醒,猛的睜開眼睛,一身的冷汗。
她怒火中燒,正要遷怒,就聽見宮女跪在榻下,掩不住的欣喜:“娘娘!陛下來了!”
陸晚寧一怔,眼底先是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冷笑一聲。
——他還來做什麼?
他不是已經把自己當作棄子送出去給那個瘋子了嗎?
她抿緊唇,彆過臉去,不肯抬頭。
“就說本宮告病,煩請陛下回去吧……”
話音未落,那人已經走了進來。
祁蘅站在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晦暗不明。
“晚寧就這麼不想見朕?”
陸晚寧身子僵硬,還是不看他。
祁蘅揮手屏退眾人,“都退下。”
待宮人退儘,祁蘅這才緩步走到她床前,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還在生氣?”
他都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溫柔的對自己說過話了。
陸晚寧不答,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滾下來了又往被子裡縮了縮,無聲地控訴著對祁蘅的恨意。
祁蘅歎了口氣,指尖順著她的發絲滑下,語氣卻冷了幾分:“你知道的,朕暫時動不了李識衍,那日朕也很為難。”
她指尖微顫,仍不吭聲。
她再也不要相信這個人的一句話了……
“晚寧,等他沒用了,”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朕就親手殺了他,給你報仇,好不好?”
陸晚寧心中剛剛才建立起來的堅定,卻被這句話又觸動了根基。
她終於抬眼看他,眸中半是懷疑半是希冀:“當真?”
祁蘅頷首,神色溫和:“你我相識七年有餘,又同床共枕多年,朕怎麼會騙你?”
“其實朕今日來,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陸晚寧擦掉眼淚,問:“什麼事?”
祁蘅握緊她的手,輕聲說:“你母親已經接回來了,今日朕就是帶你去和她團聚。”
陸晚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顧不得手臂疼痛就要起身:“真的?母、母親她……”
祁蘅心疼的皺起眉,急忙護住了她的胳膊:“彆急,小心傷。”
陸晚寧眼眶一熱,淚水倏地滾落,慌忙低頭掩飾,卻藏不住聲音裡的哽咽:“……好,多謝陛下。”
祁蘅伸手替她拭淚,又命人捧來一套嶄新的衣裙和幾件精巧的首飾。
“好好梳洗一下,見麵了,莫讓你母親擔心。”
陸晚寧拿起正中的錦盒,裡頭是一對樣式新奇的珍珠耳墜,光澤極好。
她終於笑了,由祁蘅親手為她戴上。
不管他對自己到底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至少能跟母親團聚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