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低聲交流了幾句,見時間已晚,兩人點到為止的親吻了一下,便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雖然事情有了好的開端,但江春生躺在床上,依舊思緒翻湧,規劃著接下來的步驟,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次日,星期日。
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江春生和朱文沁便幾乎同時起床了。兩人都是心裡裝著事,睡得不沉。
徐彩珠起得更早,已經熬好了大米粥,還從外麵買回來了肉包、菜包和茶葉蛋,又切了一碟自家醃製的鹹菜。豐盛的家常早餐,充滿了溫暖的氣息。
吃過早餐,兩人同騎一輛自行車,前往城西的工程隊預製場。清晨的空氣清新冷冽,讓人精神一振。
不到八點,他們便抵達了預製場。老金和其他幾個工人也已經到了。昨天約好的汽車吊已經提前開了進來,支好了腳撐,做好了起吊前的準備工作,巨大的吊臂在晨曦中顯得頗有氣勢。
今天的主要任務是將養護到期、達到吊裝強度的第一批橋麵板裝車運往工地,景康義他們在現場負責吊裝。這些橋麵板都是按照設計要求預製的,每塊長度六米,重量不輕。一台解放牌卡車正好一車拖運一塊。
工人們在老金的指揮下,熟練地掛好吊裝鋼纜,汽車吊操作平穩,將一塊塊厚重的橋麵板緩緩吊起,然後準確地安放在卡車的貨箱上。
江春生在一旁仔細盯著,心細的他發現橋麵板由於長度關係,後麵都已超出車貨箱一部分。他立刻從倉庫找來了一些麻繩和小彩旗中的紅色小旗,親手在每台車超出貨箱的橋麵板端頭,牢固地綁上了一麵小小的“紅旗”。
朱文沁饒有興趣在一旁看著,江春生忙碌,有些不解,湊上前問道:“春哥,你綁這個做什麼呀?”
江春生一邊係緊小紅旗,一邊解釋道:“為了路上的安全。車子跑起來,後麵跟的車或者行人,不一定能及時看清前麵車上超長出來的大家夥。綁上這醒目的紅旗,老遠就能看到,算是個警示,防止人或者車不小心撞上來。”
朱文沁恍然大悟,看著江春生眼中滿是欽佩:“還是你想得周到!”
老金也在一旁點頭讚道:“小江考慮得很是周到,這樣,路上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吊裝運輸工作進展得非常順利。工人們配合默契,吊車司機技術嫻熟,裝車的速度很快。上午十點剛過,六台卡車跑完了第二趟,就將第一批達到養護要求的橋麵板全部安全、順利地吊裝出場,運往橋梁施工工地了。預製場上頓時顯得空闊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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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順利完成,大家都鬆了口氣,等待現場收拾收拾完成,老金和江春生一起召集預製組的全體人員開了一個小會,交代了一下後麵綁紮鋼筋、準備澆築最後四塊橋麵板的工作後,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
江春生和朱文沁在老金的調侃聲中一起離開工程隊。回家的路上,陽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朱文沁側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雙手親昵地緊緊環抱著江春生的腰,臉頰輕輕貼在他寬闊的背脊上,感受著那份踏實和溫暖。
“春生,下午沒事了,我們去哪裡玩玩吧?”朱文沁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期待,隨著車輪的轉動,飄進江春生的耳中。
江春生蹬著自行車,感受著身後傳來的依賴,心裡一片柔軟,但嘴上卻說道:“下午我打算去找於永斌老哥,跟他說說昨天和陳副鎮長見麵的情況,也商量一下明天去鎮裡的事。”
朱文沁聽了,雖然有點小小的失望,但也知道正事要緊。她想了想,建議道:“那你先打個電話聯係一下他吧?萬一他下午有事不在公司,我們不是白跑一趟?”
“你說得對。”江春生覺得有理,“那我們找個有公用電話的路邊店打個電話。”
兩人順路騎行,很快看見一家開著門的小賣部門口掛著“公用電話”的牌子。江春生停下車,進去撥通了於永斌公司的電話。
運氣不錯,此刻正是中午時間,於永斌在公司。電話那頭傳來他洪亮的聲音:“喂,哪位?”
“老哥,是我,江春生。”
“哦!老弟啊!怎麼樣?昨天見麵還順利嗎?”於永斌立刻關心地問道。
“挺順利的,電話裡一句兩句說不清。老哥,你下午在公司嗎?我大概三點前過去找你,詳細說說罐頭廠的事。”
“在!我下午都在公司。你過來吧,我泡好茶等你!”於永斌爽快地答應。
約好了時間,江春生放下電話,付了錢,出來對等在外麵的朱文沁點了點頭:“他在,我們下午過去。”
兩人回到江春生家,徐彩珠已經做好了午飯。吃飯時,江春生簡單跟母親說了下午要出去辦事。徐彩珠向來不多過問兒子工作上的事,隻是叮囑他們路上小心。
午飯過後,兩人小憩了片刻。大約下午兩點,便再次騎上自行車,前往位於城東北方向的縣種子公司——“楚天科貿”所在的門麵房。
輕車熟路地來到門店二樓於永斌的辦公室,於永斌果然已經在等著他們了。他辦公室的一角設有一套精致的茶桌,上麵正燒著水,旁邊擺著幾個紫砂小杯。
“來來來,兩位,快請坐。”於永斌熱情地招呼他們在茶海旁的藤椅上坐下,“剛泡好的鐵觀音,正等著你們呢。”
三人圍坐在茶桌前,於永斌熟練地燙杯、洗茶、衝泡、分茶,動作行雲流水。一時間,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江春生端起小巧的茶杯,呷了一口醇厚的熱茶,然後便將昨天晚上在“百珍園”請陳華強副鎮長吃飯的詳細情況,向於永斌進行了說明。他還重點強調了三個關鍵點:
“第一,關於價格。陳鎮長最初開口要五萬,雨欣幫忙砍價後,他交了底,最低四萬八。但我考慮之後,主動提出還是按五萬的原價來。我覺得這樣既能確保百分百拿下,避免節外生枝,也能借此展現我們的誠意,更是為了讓他好做工作,認準我們合作。在罐頭廠買下來以後,利於我們在城關鎮經營發展,和陳鎮長以及鎮裡建立良好關係打下基礎。”
於永斌一邊聽著,一邊緩緩點頭,手指輕輕敲著桌麵,眼中流露出讚許的神色:“嗯……好!老弟,你這一步走得漂亮!夠大氣,有遠見!做生意,尤其是跟政府部門打交道,有時候不能光盯著眼前那點蠅頭小利。你這樣做,看似多花了兩千塊,但買來的卻是對方的好感和未來的方便,這錢花得值!看來昨晚那頓飯,你沒白吃,這酒也沒白喝,我得要向你學習呢!”他說著,哈哈笑了起來,顯然對江春生的處理方式非常欣賞。
“老哥過獎了,我也是順勢而為。”江春生謙虛了一句,繼續說道,“這第二點,是關於廠裡的庫存。陳鎮長說,鎮裡對罐頭廠的處置是連同廠房設備和庫存積壓的罐頭一起打包。他估算那批罐頭按出廠價算,價值至少在三千元以上。這批貨是包含在總價裡的。”
“哦?還有庫存?”於永斌挑了挑眉,顯得有些意外,隨即摸著下巴思索道,“這倒是沒想到……不過沒關係,既然是捆綁的,那咱們就接著。罐頭這東西,隻要還在保質期內,總有辦法處理。這批貨,交給我來想辦法賣掉,收回來的錢,不就相當於鎮裡給咱們讓了價嗎?說不定操作好了,還能小賺一點。”他顯得信心十足,顯然有自己的銷售渠道。
“那太好了,有老哥出麵,這批貨肯定沒問題。”江春生鬆了口氣,他之前還略微擔心這批積壓罐頭不好處理,送人又太多了。
“第三點,”江春生頓了頓,說道,“關於簽約主體。陳鎮長那邊要求以單位名義簽訂合同。我的想法是,用李大鵬廠長那邊的治江鑄造廠的名義來簽。畢竟我之前跟陳鎮長是這麼介紹的,而且個人行為和單位行為確實有本質區彆,用單位名義更正規,也更有說服力。”
於永斌點了點頭:“這一點在我意料之中。現在很多事,以集體或單位的名義辦起來確實比個人方便。先用治江鑄造廠的名義簽下來,沒問題。隻是借用一下公章而已,而且今後李大鵬本來就是公司股東。等成交之後,我們再重新注冊一家屬於我們自己的公司。”
見三個關鍵點於永斌都表示支持,並且有完善的應對思路,江春生心中大定。他說道:“老哥,我和陳鎮長約好了明天下午三點去他辦公室詳談。我想,是不是我們倆明天一起去?”
“可以啊!我陪你一起去,”於永斌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不過,我隻能作為你的好朋友陪你,我不會多說什麼。不然,我要是一摻和,事情和關係會搞複雜,弄不好會引起陳副鎮長的反感。”
“我明白!”江春生端起茶杯,“以茶代酒,預祝我們明天順利!”
“一定會順利!”於永斌也笑著舉杯。朱文沁同樣端起了茶杯,三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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