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我們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衝到了枯井邊。
直到他整個人趴在井口,阿偉才如夢初醒,扯著嗓子大喊:“彆看啊!”
小三子下意識地伸手去拽大牛,可還是晚了一步。
大牛直起身來,聲音有些發顫,吐出一句:“阿凱不在裡邊。”
說完,他轉身就走,腳步有些踉蹌,像是踩在棉花上。
我緊盯著他,心裡“咯噔”一下。
自從他看過井裡,那臉色就白得像紙,沒有一絲血色。
不像是正常人被嚇得臉白,而是和死人一樣的白。
小三子急忙追上去。
“大牛,你看到啥了?井裡邊到底是啥樣?”
其他人也同樣追上去好奇的問。
“是不是和阿偉說的一樣,有之前死在井裡的那些人?”
“你真的確定沒看到阿凱嗎?他的聲音明明就像從井裡傳出來的啊!”
大牛猛地停下腳步,眼睛瞪得滾圓,像是要吃人。
脖子上青筋暴起,怒吼:“我說了阿凱不在裡邊,不在裡邊,你們還想怎樣?”
說著,他像拎小雞似的,一把揪住剛才質疑阿凱不在井裡的那個小夥子的衣領,拖著他就往枯井走,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你是親眼看到阿凱掉進去了還是咋的?你不信我是吧?不信那你自己下去看個夠!”
他用力地把那小夥子的腦袋往枯井裡壓,那架勢仿佛真要把人扔下去。
小三子、大炮和另一個人嚇得趕緊從背後抱住大牛。
可這平時看著斯斯文文的大牛,此刻力氣大得驚人,三個人竟拉不動他。
那小夥子嚇得雙手死死撐住枯井邊緣,緊閉雙眼,聲嘶力竭地大喊:“救命!救命啊!”
最後,我們一群人齊心協力,才把大牛拖了回來。
“大牛,你他媽是不是瘋了?你想殺我啊!”
那差點被推進井裡的小夥子,驚魂未定,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要衝向大牛拚命。
大牛低著頭,像根木樁似的站在那兒,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也許是知道自己理虧,麵對指責,他既不反駁,也不躲避,就那麼直愣愣地站著。
我抬頭看了眼天色,陰沉沉的。
“趕緊走吧,好像要起霧了。”
眾人聽我這麼一說,紛紛抬起頭,望向遠方。
隻見前邊下山的路,已經開始彌漫起一層淡淡的濃霧。
雖說現在可見度還可以,但在這荒山野嶺,霧起得如此突然,一看就透著古怪。
那個剛還氣勢洶洶要找大牛拚命的小夥子,此刻也安靜了下來,眼神裡滿是驚恐,四處張望著。
“老大哥,現在怎麼辦?”小三子湊到我身邊,聲音打著顫。
我咬咬牙,說:“先下山吧,再不走,等霧全起來,想下山就難了。”
“可阿凱,他還沒找到啊!”小三子皺著眉頭,一臉焦急。
我看著他,認真地說:“要麼下山,要麼你帶人去找,反正我要離開這裡,我不是聖人,沒義務陪你們找人。”
其實,我心裡還有句話沒說出口——
我懷疑阿凱已經凶多吉少了。
本以為我這提議,會招來其他人的不滿,罵我冷血。
可出乎意料的是,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默默地跟著我往前走。
唉,果然,一到性命攸關的時候,人首先想到的都是自己。
因為阿凱的失蹤,加上大牛的反常,一路上,大家都像啞巴一樣,沒人吭聲,隻有沉重的喘氣聲在耳邊回蕩。
我們加快腳步,想趁著霧還沒完全籠罩,趕緊下山。可這白霧就像有生命似的,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過來,很快就將我們包圍。
我放慢腳步,衝大夥喊:“大家手拉手,千萬彆掉隊了!”
我走在隊伍最前頭,小三子緊緊拉著我的手,跟在我身後。
他後麵是阿偉,再往後依次是大牛、老炮,那個差點被推進枯井的小夥子,後麵還有三個人。
我們小心翼翼地在濃霧中摸索著前行。
越往前走,能見度就越低。
走著走著,我突然感覺身後拉著我的那隻手,變得異常冰冷,像剛從冰窖裡拿出來似的。
我心裡一驚,下意識地轉過頭,想看看是不是小三子凍著了。
可轉頭一看,小三子的表情卻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