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間破舊的石屋門口,那棵蒼老槐樹的陰影下,密密麻麻的站著十幾個村民。
王富貴站在最前麵,他背對著我們,麵朝著爛了一半的木門。
在他身後的也都是當時參加葬禮的熟悉麵孔,包括那個嘔吐出活蛆的青年,還有那個喝湯時一臉沉醉的中年婦女。
他們全部都靜靜的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就像是雕塑一般。
我瞬間明白,他們不是徘徊到了這裡,也不是無意的遊蕩。
他們就是堵在那裡!
如果我們當時在大席結束後,天黑的時候選擇直接回到這裡,就會被他們堵個正著!
此時的鄉間還籠罩著薄薄的晨霧,灰白的光線照在他們青灰色的皮膚上,看起來無比滲人。
我們三個僵立在原地,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如果,如果昨晚我們沒有想要修車,去找老陳,
如果我們沒有那個地洞藏身,
如果我們按照原計劃,在天黑後試圖返回這間石屋,
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而就在這時,王富貴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竟然緩緩的,極其僵硬地轉過頭。
但是他的身體沒有動,依舊背對著我們,就那樣脖子倒轉了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的看著我們。
他的表情極其僵硬,慢慢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嘴唇無聲的開合:
“找到你們了。”
而他身後的那些村民,也隨著他轉動脖子的動作,齊刷刷的,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緩緩的轉過頭!
一瞬間,十幾雙空洞死寂的眼睛同時聚集在我們身上。
頓時我們感覺像是被無形的冰針釘在原地,從頭皮到腳底都一陣的發麻。
“還愣著乾什麼?趕緊跑,馬上就要天大亮了,到時候,到時候就安全了!”
我大吼一聲,扭頭就跑。
洛天河與李槐聽我這麼說,才反應過來,迅速跟上來。
但是出乎意料的,我們身後並沒有傳來追趕的腳步聲音,隻有一片死寂。
而這份出乎意料的死寂,卻讓我們更加的不安。
就好像他們篤定,我們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可我們依舊不敢回頭,拚命沿著來時的小路狂奔!
肺部吸入了冷空氣,火辣辣的疼,雙腿也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
“我們,我們到底要跑多久?去哪裡?”
李槐喘著粗氣,聲音都帶著一縷哭腔。
“我怎麼知道!先跑,跑得越遠越好!”
我大喊一聲,腦海裡思緒飛轉。
按理說,現在已經接近黎明,這些人應該恢複正常了才對!
至少也應該表麵上保持平靜,就像一個活人一般。
而剛才那十幾個人,腦袋都轉了一百八十度,這種驚悚無比的動作,明顯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出來的!
遙遠的天邊,太陽逐漸升起,灰白色開始緩緩褪去。
但晨曦的光芒,卻似乎根本無法給我們帶來絲毫暖意!
我們三個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死寂的村落裡穿梭,躲避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