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朝著柳澄阜招手,“過來。”
片刻之後。
安靜的小巷子隻有細微的腳步聲。
柳澄阜垂眸望著腳下的路,如一枝筆挺的竹子邁步走來。
在容臻五步之外,他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個相對陌生的距離。
但是他的做法又不太陌生。
如果陌生的話,柳澄阜怎麼會偷偷化身海螺姑娘幫她擦桌子呢。
容臻勾了勾手指,“過來一點。”
他眼眸低垂頓了幾秒,像遲疑一般走近了兩步。
像一隻柔弱的小獸,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小爪子,害怕受到傷害。
“你沒有什麼想跟我說?”
話一出口,容臻莫名覺得這話熟悉,不久之前,她曾經跟王一乘也說過這樣的話。
呃。
這種感覺就像一句話哄了兩個男生。
柳澄阜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眼眸翻湧的情緒。
他喉結輕滾了一下,悶悶的聲音從喉嚨擠了出來,“沒有。”
容臻:.......
有話不說就憋著??
還是邱意可愛那麼一點點。
她在袋子掏出一台未拆封的手機,塞在柳澄阜手裡,“送你的禮物。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容臻還想洗個澡睡一覺再去市裡,沒有太多時間跟著柳澄阜耗著。
開門進屋,門啪一聲關上。
柳澄阜腳尖細微動了一下,又黏在原地。他站在原地攥著手裡那台新手機,包裝硬紙盒硌得手有點不舒服。
她對他的關注或許像以前的那些老師,欣賞,憐憫,同情,稍縱即逝。
傍晚的光線又黑了一點。
柳澄阜身上的光影也模模糊糊的。
這時,旁邊的平房傳來藍皎驚訝的聲音,“澄阜,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快回家。你手裡怎麼還拿著一台新手機?撿的?”
藍皎探究的目光落在未拆封的白色手機包裝盒。
柳澄阜聲音平靜,“是包裝盒。”
藍皎抓著大腿上的圍裙,臉色微微尷尬,還夾雜著一絲絲害怕,“澄阜,你最近要交什麼資料費不夠錢?不夠我這裡還有,我馬上給你。”
以前柳延不是賭錢就是喝酒,兒子學費資料費都是撿廢品賣了錢,自己去交的。
自從被那個人控製,藍皎與柳延現在每天都好好工作,掙錢養著柳澄阜。
一旦柳澄阜吃不好,睡不好,藍皎與柳延還會跟著吃不好,睡不好。
如果柳澄阜缺錢,藍皎與柳延的身體還會被控製增加工作時間。
想到最近的苦日子,藍皎身體微微一抖。她不再關心柳澄阜手中的包裝盒,低頭將手中的錢都塞給了柳澄阜。
柳澄阜像不經意一般往側邊走了一步,躲過了藍皎的觸碰。
藍皎僵了一下,轉身把錢放在門口的小凳子,“最近生意不錯,你花錢不用省著。快回去吃飯吧,我先去粉攤跟你爸一起工作掙錢。”
藍皎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了小巷子。
花花綠綠的錢在紅色的塑料凳,散開一團,看起來分量不小。
柳澄阜麵無表情地看著那些錢,隨手抓進了口袋。
他們被迫對他很大方。
但是他好像不需要了。
夜幕逐漸降臨。
容臻早早開著車趕到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