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行皋低頭看著容臻的臉。
那張臉無一不精致，如神工鬼斧雕琢而成，漂亮奪目。肖行皋眼神卻沒有一絲絲波動，隻是單純看著，像是要透過她的臉，看見她內裡的靈魂。
肖行皋有一種強烈預感——
等容臻探索完黑暗神國的一切，他肯定留不住她。
肖行皋開始慢慢教容臻領悟空間法則，剛開始他隻想一點點教，但容臻可以舉一反三，一點就通，甚至可以領悟更深層次的領域。
黑暗神國的上方逐漸聚攏更黑的氣息，形成一個顏色更黑的小小的神國雛形。
肖行皋想教慢一點，但是事與願違。
神國雛形出現之後，容臻精力愈發旺盛，時常將他撲倒，黑玉床不知沾染了他多少汗水和淚水。
為了轉移容臻的興趣，肖行皋將全部所學掏空教導，然而容臻學得越多，體內永夜之力，新生的光明之力隨著增多。
纏著肖行皋的時間更是大大增多。
——容……臻。
——嗯？
肖行皋微長的黑發滾在華錦被，逐漸淩亂，眼尾嫣紅，錦被豔麗的顏色襯得他有些脆弱。
——容臻……停……
——不！
像是對他反抗的不滿。
容臻猛地咬著他的頸側，力道加重。
肖行皋恍恍惚惚看見容臻那一雙興致勃勃的眼眸，突然又想起雲霧山那兩個可憐的人。
那一天，還不如將他們帶來黑暗神國。
肖行皋迷迷糊糊想著，罕見有一點後悔的情緒，修長的雙手卻不自覺地摟著她的脖頸。
時間流逝不知日夜。
容臻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時而構建神國，時而聆聽信徒祈禱，時而壓榨肖行皋的精力。
永夜神國逐漸擴大，褪去雛形，與黑暗神國開始出現重疊。
更冰冷的永夜氣息在暗黑神國蔓延。
暗影暗獸一片混亂。
但是肖行皋出現，沒有影獸敢亂動。
不知過了多久。
一座黑色雄偉的宮殿忽然若隱若現出現在永夜半空。
與此同時，黑玉床揮灑汗水的容臻被一股吸力轉移到黑色王座，緊接著永夜氣息如如羽毛一般輕撫她的身體，帶走黏膩的痕跡。
漆黑的永夜氣息在她的身體，自動織就一件黑色衣袍，麵料泛著墨玉般的光澤和神秘符文，領口袖口鑲嵌神秘白色，
有幾縷永夜氣息湧動，撩起容臻披散的頭發。腦袋兩側靈巧編成麻花辮，額頭與鬢角有龍須發絲，增添幾分妖魅。頭頂逐漸織成黑色網紗的蝶翼頭飾，邊緣蓬鬆，頂端點綴一簇白色羽毛。
有藍綠閃光的蝶翼鱗粉，在容臻光潔的眼尾有暈染開來，點綴在一朵粉白色桃花，遠遠看去，像有藍綠色的蝴蝶停在桃花上，詭異又妖冶。
她的唇顏色愈發紅豔，似紅酒，染上華麗又帶著一絲幽暗神秘的氣息。
轟轟~
神殿之外突然黑霧翻滾，還有莫名出現陣陣轟鳴聲。
不過片刻，有一把神秘黑劍嗖一下劈開黑霧，如鳥歸巢一般，瞬間沒入容臻的丹田。
整個過程電光火石一般。
容臻迷迷瞪瞪還沒有反應過來，耳邊忽然聽到許多陌生的聲音。
“永夜的主宰，我在這光明肆虐的世界向您祈禱。請賜予我您的庇護，讓我在黑暗中躲避光明的傷害。”
“至高永夜神，求您降下庇護！讓黑暗化為我的羽翼，助我穿越光明的迷霧，為你開辟永夜疆土。”
“無儘永夜的永夜神明，您是黑暗的源頭，是宇宙的主宰。我願用我的全部身心讚美您的偉大，願您的榮光永遠照耀世間，讓所有生靈沐浴您的威嚴與神光。”
……
信徒的祈禱一般是問安表忠誠、祈求庇護避險、渴求天賦、權能等。
隨著祈禱而來的，還有信徒的金色或白色的信仰之氣，絲絲縷縷的纏在容臻的身上。
容臻鼻子嗅了嗅，一股渾濁的氣息吸入鼻尖，她下意識揮手拍開身邊信仰之氣。
莫溫娜匆匆趕來，看見這一幕小心勸說，“大人，這是您的信徒為您奉獻……”
話沒說完，一個大巴掌突然啪的一聲扇飛她的腦袋。
莫溫娜熟練地凝聚新腦袋，咽下未說完的話，安靜地佇立在宮殿角邊上。
宮殿安靜。
信徒的祈禱一字不落鑽入容臻耳中，容臻聽不懂字句的意思，腦海中卻自動浮現出話裡的深層含義，她眼中的清澈懵懂褪去，綻開清晰閃耀的碎光。
忽然出現男人蒼老而嘶啞的聲音：
“永夜的主宰，我被光明的利刃所傷，身體和心靈飽受痛苦。請您用黑暗的治愈之力撫摸我的傷口，讓我能重新恢複力量，為您的榮光而戰。”
這個聲音透著無儘的悲涼，一下引起容臻的注意力。
一縷金色信仰之氣頓時飄到她的麵前，視線順著信仰之氣看見一個畫麵：
烈日高懸。
金色沙漠一望無際，幾個衣著皺巴巴的男女倒在馬車口中喃喃祈禱。
完全異於黑暗神國的景色，容臻的眼睛立即亮了，心念一動，一個黑漆漆的空間通道出現，容臻身影一閃頓時消失在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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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大人！”
莫溫娜臉上驚懼，在空間通道還沒有消失之前，連忙追了上去。
空間通道關閉，永夜神殿翻湧的黑霧停止擴張和吞噬黑暗神國的地盤。
暗影暗獸麵麵相覷。
“容大人走了！”
“容大人走了！”
一隻全身長滿眼睛的暗獸，語氣發顫一遍遍重複，其他影獸也在瑟瑟發抖。
但是神殿沒有動靜。
影獸乾脆
沙漠溫度高，沙子都是滾燙的。
容臻剛落地，一陣風沙就迎麵吹來。她呆呆地站著，滿眼好奇的左看右看——
腳下是滾燙的黃沙，頭上蔚藍的天空。
連眼睛進了沙子，容臻都沒有什麼反應，隻顧著打量這陌生的環境。
莫溫娜雙腳剛落地立馬慘叫起來。
“啊啊！”
“偉大的容大人，救救小人！”
空氣中濃鬱的光明魔法氣息和頭頂烈日，將莫溫娜的肉身灼燒，烤出一縷縷黑暗氣息。
“吵！”
被打斷欣賞風景的容臻聲音暴躁，身影一閃，一個耳光就朝著莫溫娜的腦袋扇。
莫溫娜連忙大喊：“小人帶您去玩！帶您去吃美食！”
耳光猛地停下，一個微微泛紅的指尖輕點莫溫娜的額頭，
莫溫娜湧出的黑暗氣息頓時停止。
“謝大人。”
久久不見任何的回複，莫溫娜小心翼翼地抬頭——
隻見容臻蹲在沙漠，兩手抓著細沙玩。
淺金色的陽光漫下來，在她眼尾藍綠色細閃的蝶翼，正一點點染上暖黃色。
陽光親吻她的眼睛、臉頰，又似指尖拂過細沙，那些細碎的沙子順著她柔和的輪廓閃閃滑落，溫柔得洇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