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腳下不穩的向後踉蹌了一步，呼吸紊亂了幾分，嗓音顫抖著問：“外爺，您……什麼時候發現防風邶身份的”
老西炎王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小夭身上：“我沒有那麼老眼昏花”
此話一出，小夭瞬間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直接跌坐在地。
“你以為這些年你在保護辰榮義軍，可洪江是這麼想的嗎？如果他心中無意，辰榮馨悅無論如何也挑唆不了他，若他心中耿耿於懷，即便沒有辰榮馨悅，早晚也會因為彆的，你現在還覺得，互相退讓就能換來和平嗎？”
老西炎王的話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從紫金宮出來後，小夭渾渾噩噩的回到長王姬府，侍女迎上前，被小夭雙眼無神，神情麻木的樣子嚇了一跳，然後低頭稟告道：“長王姬，塗山族長和離戎族長求見”
小夭沒有回應，隻動作僵硬的往裡走，剛進門沒多久，無虞就跑了上來，拉住小夭的手道：“娘親娘親，我好幾天沒看到爹爹了，爹爹去哪兒了，他說過要給我做一個木馬”
小夭低下頭，十分勉強的對無虞扯出一個笑容：“虞兒乖，娘親改日找最好的木匠給你做一個木馬”
“我不要木匠，我就要爹爹做的！”
內院，塗山璟和離戎昶聽到小夭回來，立馬向前院走去。
“相柳的話什麼意思？”
“我哪兒知道什麼意思，他一直就不說人話”
兩人走到前院，遠遠的看到無虞拉著小夭的手拚命的左搖右晃。
“娘親，爹爹去哪兒了，他是不是不想給我做木馬了，娘親你說話，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塗山璟腳下一頓，在原地愣了一下後，瞳孔猛然緊縮，然後整個人直接衝了出去，同時大喊道：“無虞鬆手！”
下一刻，小夭一口濃血猛地從口中噴出，緊接著雙眼一閉，整個人直直的向前倒去。
“我去！”離戎昶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後才後知後覺的衝上前，塗山璟一把接住了倒下的小夭，焦急的呼喊著，卻得不到小夭的回應。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直接將無虞嚇哭了出來：“嗚……娘親怎麼了，虞兒不是故意的！”
“小夭，小夭！快來人！”
長王姬府瞬間亂作一團，醫師提著箱子一路小跑的上了門，塗山璟坐在一旁，焦急的張望著，經過一番忙碌後，醫師衝塗山璟拱了拱手道：“塗山族長寬心，長王姬吐出的是心口瘀結的瘀血，如今心脈已通，安心靜養即可”
“多謝醫師”
醫師走後，離戎昶一臉發愁的看著小夭道：“剛醒了沒多久怎麼又暈了，那相柳的事還說不說了”
“緩緩再說吧”
……
喂完藥幾個時辰後，小夭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守在外間的塗山璟猛地驚醒，趕緊倒水給小夭。
“小夭，你怎麼樣”
小夭喝了水，費力的睜開眼，看到塗山璟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靜默了片刻，開口道：“璟，我有事問你，你如實告訴我”
“你問，我一定如實告訴你”塗山璟認真的回答道。
“辰榮義軍每年的物資，是哪兒來的”
此話一出，塗山璟臉色僵了一下，然後垂了垂眸，有些不自然道：“防風邶每年都會私下約我一次，從塗山氏訂購一批糧草和藥物，還有些雜貨會不定期向塗山氏購買，運到清水鎮”
說完，塗山璟試探性的看了一眼小夭，隻見小夭眸底帶著晦暗不明的情緒，就這麼凝視著他。
“小夭，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你的”
小夭收回目光，發出一聲苦笑：“你們塗山氏開門做生意，也沒有必要都告訴我”
“小夭……”
“府裡這麼多下人，你不用老親自守著我，回去吧”
聞言，塗山璟趕忙道：“我沒關係的，守著你我會放心一些”
“不合適”小夭一邊說著，一邊掀開被子走下床，塗山璟愣在原地，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逐漸低下了頭。
小夭穿好衣服轉過身，看到塗山璟還坐在原地，背影說不出的落寞孤寂，瞬間讓小夭有一種過河拆橋的感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苗莆焦急的聲音：“長王姬，陛下的禦駕馬上就要進辰榮山了”
“這麼快”小夭說著就要出門，但剛剛邁出一步又生生停住，然後垂了垂眸，片刻後，小夭收回了腳步，衝門外道：“派人去告訴陛下，不要來長王姬府看我，有什麼話留到明日朝會再說”
說完，小夭便回到了桌前坐下，塗山璟轉過頭看向小夭，看似淡漠的嗓音中帶著幾分擔憂：“你監國期間出來這麼大的事，如今陛下回朝，明日朝會你打算怎麼辦？”
小夭冷漠的閉上眼，語氣中帶著說不出的疲憊：“我好累，不想去想這些事情了，大不了被廢了尊位，從此退出朝堂，反正……挺沒意思的”
……
次日朝會，大戰那日袖手旁觀的中原氏族全部齊聚紫金宮，而瑲玹一落座，便立馬有人跳了出來。
“陛下，長王姬監國期間，丟失金印，至使辰榮叛軍舉兵造反，先是攻占翼州，又大舉進攻辰榮山，此乃長王姬嚴重失職，請陛下責罰長王姬”
瑲玹轉頭看了看小夭，見小夭神色淡漠的坐在原地，仿佛說的不是她一樣，瑲玹回過頭，嚴肅沉聲道：“此事長王姬確有疏忽之過，罰俸一年，禁足三月”
麵對瑲玹象征性的處罰，中原氏族當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接二連三的跳出來義憤填膺的指控小夭。
“陛下在外禦駕親征，長王姬卻犯此大錯，不該輕易放過”
“此次翼州和秩邑城的守城軍戰死近萬人，財產損失更是不計其數，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當重罰長王姬！”
見狀，瑲玹不悅的蹙了蹙眉：“長王姬確有疏忽，但叛軍攻城時，麵對兵力懸殊長王姬率軍死守，如今金印也失而複得，雖有戰損，但百姓安然無恙，算是功過相抵，念其往日功勞，就小懲大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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