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潭,水府深處,靜室之中。
碧凝仙子碧波潭主)指尖流淌著清蒙蒙的水光,在陳太玄麵前勾勒出一副簡陋卻清晰的地理光影圖,其核心標注著“朝歌”二字。
“師兄生前最後探查的線索,與朝歌有關。”碧凝的聲音帶著追憶與凝重,“他懷疑,無生道對殷商的滲透,並非始於當代,而是早在數百年前,甚至更久遠的人王更替時期,便已埋下暗樁。其目的,可能不隻是擾亂人間,而是想借殷商國運、人族氣運,完成某種與‘封神’相關的可怕儀軌。”
陳太玄心神震動,不由想起那邪心魔種中感受到的、與寂滅道則糾纏的腐朽王氣:“師叔的意思是,無生道想……顛覆殷商,以其國運崩塌產生的滔天怨念與因果混亂,為歸墟降臨或封神劫難‘點火’?”
“不止。”碧凝仙子搖頭,指尖點在光影圖上朝歌城外某處,“師兄提及,朝歌城本身,或許就建立在某個古老得難以想象的遺跡之上。那遺跡的氣息……與紫霄宮,或者說,與洪荒天地初開時的某些‘錨點’有關。無生道經營殷商,可能意在掌控或汙染這個‘錨點’,從而在封神大劫中,篡改天道走向。”
她看向陳太玄手中的兩塊青銅殘片:“此物,極可能是開啟或影響那‘錨點’的‘鑰匙’碎片之一。無生道欲得你而後快,必與此有關。你如今身懷兩塊,感應增強,既是機緣,也是更大的靶子。”
陳太玄感到肩頭壓力如山,但也更堅定了他探尋真相的決心:“師叔,那我該如何做?朝歌如今必然已成龍潭虎穴。”
“你需要力量,也需要掩護。”碧凝沉吟道,“碧波潭下,有一條隱秘水脈,通往南瞻部洲一處上古散修的遺府廢墟。那散修似乎精擅符陣與隱匿之術,其遺府雖破敗,核心禁製尚存部分,靈氣也還充裕,適合你閉關衝擊瓶頸,並研習符道、參悟殘片。我可送你過去。”
“至於朝歌……”她頓了頓,“不可貿然潛入。待你修為有所成,或可借‘符師’身份,參與一些修行界的集會或交易,慢慢接近。殷商王室近年來廣招奇人異士充實‘欽天監’與‘蕩魔司’,或許是個機會。但切記,勿要輕易信任任何殷商官員,尤其是與幾位王子走得近的。”
她取出一枚碧藍色的鱗片狀令牌和一個小巧的儲物袋:“此乃‘水府客卿令’,持此令可在碧波潭勢力範圍內得到一定庇護與便利。儲物袋裡是一些水屬性靈材、丹藥,以及我碧波潭收集的部分關於殷商王室成員、朝中重臣的公開情報。你好生研讀。”
陳太玄鄭重接過,深深一拜:“多謝師叔厚贈!晚輩定不負周前輩與師叔期望。”
“去吧。水脈入口在靜室後方的‘漩眼’之中。我會暫時封閉入口,並擾亂天機,為你爭取時間。”碧凝仙子揮袖,靜室後方牆壁無聲滑開,露出一個旋轉著柔和藍光的漩渦。
陳太玄不再猶豫,對碧凝仙子再次一禮,轉身踏入漩渦之中。
待漩渦閉合,碧凝仙子獨立靜室,麵上露出一絲疲憊與憂色。她低聲自語:“師兄,你選的這顆種子,已生根發芽。隻是這風雨……未免太急太烈了些。望他能撐過去……”
萬莽山,主控中樞。
擊退巡界魔將“椎”後,基地並未放鬆,反而進入了更高強度的運轉與警戒。
陳末召集核心層會議。與會者包括蘇允禾、冷雲曦、秦蕾、蘇嵐、葉輕塵、李逍遙、林小刀、金雪莉、雲珩,以及被特許旁聽的陳霜凝——她體內的異動已成為無法回避的核心議題。
全息平台上,正反複播放著“椎”被擊潰前,感應到陳霜凝氣息時那恐懼反應的細節放大影像,以及陳霜凝體內深淵火種的能量波動圖譜。
“數據對比分析完成。”雲珩的聲音帶著學術性的冷靜,卻也掩不住一絲顫抖,“目標魔將‘椎’的能量特征,與歸墟結晶同源度87.2。而霜凝殿下體內深淵火種泄露的那一絲氣息,其能級譜與道則紋路,與歸墟結晶的‘核心源編碼’相似度達到驚人的99.3,並且……呈現出一種更高維度的‘統禦’特性。”
他調出另一組圖譜:“這是我們在‘椎’殘骸中提取的、最核心的一縷寂滅意念。它在消散前,其信息殘留指向一個明確的、充滿敬畏的‘上位存在’概念。結合霜凝殿下當時感受到的‘呼喚’錯覺,智庫推演認為……”
他深吸一口氣:“霜凝殿下體內的深淵火種,其源頭位格,有97.8的概率,淩駕於寂滅魔主之上,很可能是歸墟真正源頭,或者說‘母體’的某種……‘子嗣’、‘分身’或‘道標’。”
會議室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淩駕於寂滅魔主之上……”蘇允禾臉色慘白,緊緊握住女兒冰涼的手。冷雲曦周身寒氣不受控製地彌漫,座椅扶手結出冰霜。
陳末麵沉如水:“具體形態?目的?可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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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確定形態,或許本身就是一種規則概念集合體。”雲珩艱難地說道,“目的……從目前看,它似乎選擇了‘寄生’或‘共生’於霜凝殿下,並在適應洪荒環境。它對殿下本身暫時無害,甚至因同源高階位格壓製,間接幫助殿下控製了體內原本的熵增反噬與火種暴走風險。但這是否是某種‘培養’或‘等待’……無法判斷。可控性……極低。我們目前沒有任何手段能安全觸及或影響它,強行剝離或刺激,可能導致無法預知的災難性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