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禾,剝離詛咒!”陳末低喝,同時加強封禁,將鬆動的詛咒之力與龍魂接觸點暫時隔絕。
蘇允禾額角見汗,操控著生命光絲,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一點一點地將那些被衝擊鬆動的詛咒絲線從龍魂上剝離、抽離!每剝離一絲,敖丙的龍魂就微弱地明亮一分,而剝離出的詛咒黑氣則被陳末的星火之力瞬間焚化淨化。
這個過程極其漫長且耗費心力。陳末、蘇允禾、哪吒乃至提供精血的敖廣,都消耗巨大。哪吒更是第一次如此長時間、高強度地輸出靈珠本源,小臉蒼白,但眼神始終堅定。
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縷頑固的詛咒黑氣被剝離、淨化。敖丙原本黯淡的龍魂,此刻雖然依舊虛弱,卻已恢複了清明的銀白色光澤,緩慢而有力地開始自主搏動。
冰棺中,小白龍的眼瞼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龍目中先是茫然,隨即看到了眼前麵容憔悴卻滿眼狂喜的父王,也看到了不遠處解除麵甲、正對他露出疲憊笑容的哪吒,以及氣息淵深的陳末和溫婉的蘇允禾。
“父……王?”敖丙的聲音虛弱嘶啞,“我……這是……”
“丙兒!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敖廣老淚縱橫,撲到冰棺前。
陳末收功,對蘇允禾點點頭。蘇允禾撤去大部分生命織網,隻留下少許滋養。
“三太子神魂初愈,仍需靜養。詛咒雖除,但元氣大傷,龍魂與龍軀都需長時間溫養才能恢複。”蘇允禾對敖廣道,“我留下一些調理方案與藥劑,需按時使用。”
敖廣此刻對陳末等人已是感激涕零,再無半點敵意,連連道謝。
敖丙在龜丞相的攙扶下,勉強化為人形,是一個臉色蒼白、身形消瘦、但目光清澈堅毅的白衣少年。他看向哪吒,又看向陳末,雖不知具體經過,但也猜到是這些人救了自己。
“多謝……諸位相救之恩。”敖丙虛弱地行禮,又看向哪吒,眼神複雜,“你……就是陳塘關哪吒?”
哪吒撓撓頭:“是我。那個……以前是我不對,不該在東海鬨騰。不過這次害你的真不是我,是那些藏在暗處的壞蛋!”
敖丙微微搖頭:“碎星海之事,父王已與我粗略說過。是我技不如人,遭了暗算,與旁人無關。還要多謝你方才……以本源生機助我。”
兩人目光相對,一個率真坦蕩,一個溫潤明理,曾經的芥蒂,在這生死救贖麵前,似乎冰雪消融。
陳末看著這兩個少年,忽然開口道:“敖丙,你經此劫難,龍魂受創,卻也因禍得福,神魂在抵抗詛咒與寂滅道則時,得到淬煉,且與靈珠生機、星火淨化之力有過深度交融,體質與悟性已悄然改變,尋常龍族修煉之法,恐已不完全適合你。”
敖廣和敖丙都看向陳末。
“你可願拜入我門下?”陳末語出驚人,“我觀你心性堅韌,明辨是非,經此大劫,道心初凝。我可傳你星火存續之道,助你修複龍魂,重塑根基,並將你體內殘留的靈珠生機與對抗歸墟的經驗,轉化為獨特的力量。未來,或可走出一條不同於傳統龍族的道路。”
敖丙愣住了。敖廣也是一驚,但隨即想到陳末的救命之恩、通天手段,以及兒子如今的特殊狀況,心中念頭急轉。拜一位半聖為師,得傳異域至高大道,對敖丙而言,無疑是天大的機緣!也能徹底將龍族與星火文明綁上同一輛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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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兒!”敖廣急忙看向兒子,眼神急切。
敖丙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掙脫龜丞相的攙扶,對著陳末,鄭重地跪拜下去:“弟子敖丙,蒙師尊再造之恩,願入師門,聆聽教誨,恪守門規!”
“好。”陳末受了禮,抬手扶起他,“即入我門,你便與哪吒為師兄弟,當守望相助,共參大道。你體內隱患未除,根基待複,暫且隨我回萬莽山調養修行。待你恢複,再論其他。”
他又看向敖廣:“龍王,敖丙既為我徒,龍宮與陳塘關乃至星火文明的恩怨,便到此為止,如何?真凶乃歸墟及深淵礁之邪惡,你我當同仇敵愾。”
敖廣長歎一聲,拱手道:“聖師大恩,敖廣沒齒難忘!以往種種,皆是本王糊塗,受人蒙蔽挑撥。從今往後,東海龍宮,願與星火文明、新天庭、陳塘關永結盟好,共抗歸墟邪魔!封鎖即刻解除,並賠償陳塘關一切損失!”
一場乾戈,終化玉帛。
看著欣然領命的敖丙,和旁邊因多了個師弟而莫名興奮的哪吒,陳末眼中露出深意。
靈珠子,小白龍。
一個代表打破宿命的變革之火,一個象征曆經劫波的重生之泉。
這兩顆原本在封神劫數中碰撞出璀璨血光的星辰,如今卻被他以星火為引,納入了同一片蒼穹之下。
未來,他們將會照亮怎樣的道路?
陳末很期待。
而深淵礁深處,那團搏動的紫黑色肉瘤似乎感應到了詛咒的消散與敖丙的脫離,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充滿怨毒的尖嘯。祭壇周圍的黑暗,更加濃重了。新的風暴,並未因一時的和解而停息,反而在更深的陰影中,加速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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