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越看越不對,”瑪爾法眯著眼,“這造型,這飄忽感……非人哉!”
阿列克謝也皺起了眉頭,他initiay覺得是笑話,但現在看著監控裡那個模糊但確實可疑的身影,心裡也開始打鼓。塔甘羅格這地方,說偏不偏,說繁華也絕不,萬一真有什麼不法之徒或者……他甩甩頭,試圖驅散那些被老街坊們傳染的荒誕念頭。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準備真的報警之際,阿列克謝盯著屏幕,突然覺得那身影的輪廓、走路的姿態……越來越眼熟。那外套……那帽子……還有那包裹的大小形狀……
“不吃是)!你等會吧!”他猛地喊出聲,帶著一種恍然大悟的尷尬,“幾位!幾位!老幾位!都彆猜了!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齊刷刷看向他。
“這不是什麼鬼了神了外星人啊!”阿列克謝臉有點紅,“更不是狗熊啊!他看了一眼柳德米拉)誰的口紅?瓦西裡突然摸嘴唇)沒有口紅的事,瓦西裡伯伯!”
他深吸一口氣:“這個人……是我啊!”
“嗨!”眾人發出混雜著失望、驚訝和不解的噓聲。
阿列克謝趕緊解釋:“我這不……發年終獎了嗎?正好最近在‘德物’上看見很多小時候喜歡的玩具,那陣兒買不起呀,但是現在有機會了,所以就想給自己圓個童年的夢,買了一堆玩具回來。不信上我們家看去!”
他領著將信將疑的眾人回到自己公寓。門一開,大家都愣了。客廳裡堆著好幾個大紙箱,裡麵是各種造型精致的模型盒子——變形金剛、太空堡壘、合金坦克……有的盒子還沒拆封,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看了嗎?都在這了。”阿列克謝指著那堆“戰利品”,“我就怕這個……這個手辦模型什麼的,引起誤會,以為我買了什麼充氣……哈哈……什麼什麼玩意?”他有點不好意思,“傳出去我還不得社死,所以特地晚上偷著運回來,結果……還是鬨誤會了。”
你看我就說吧不能迷信,哪有鬼呀?真是誤會。
“花開富貴,”瓦西裡突然看著阿列克謝牆上一幅俗氣的印刷畫念叨,然後又轉向阿列克謝,“你怎麼知道我微信小號?”
誤會總算解除,大夥兒唏噓一番,帶著幾分未儘興的遺憾各自回家了。唯獨住在阿列克謝樓下的那個男孩,小伊戈爾,綽號“小虎”,臨走時還盯著阿列克謝那幾個碩大的變形金剛模型,眼睛發直,愣愣地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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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看上哪個了?”阿列克謝蹲下身,“跟伯伯……呃,跟哥哥說,送你一個?”
小虎抿著嘴,眼神裡渴望與克製激烈交戰,最終隻是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走了。阿列克謝知道這孩子,跟著姥姥過,家境清貧,但特彆懂事聽話,從不主動索要任何東西。望著孩子瘦小的背影,阿列克謝心裡忽然被觸動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那個站在百貨公司玩具櫃台前,隔著玻璃癡癡望著裡麵昂貴的、永遠不屬於自己的變形金剛的男孩。
那種渴望,他太熟悉了。那句中國詩怎麼說的來著?“欲買鴨脖同載酒,終不是……”他卡殼了,“不對……欲買果仁同……也不對……欲買素食錦……算了!”他放棄了精準引用,但那份惆悵和感慨卻真切地留存下來——童年的夢,若錯過了時節,即便後來能買下十倍百倍,也終究嘗不到當初想象中的那份甜蜜了。那份純粹的快樂,似乎隻屬於特定的年紀。
一個念頭,如同初春的嫩芽,在他心裡悄然萌生。
第二天,阿列克謝敲開了小虎家的門。孩子看到他,有些驚訝。
“來,小虎,拜拜過來),哥哥送你個東西。”
小虎看著阿列克謝手裡那個用“德物”快遞盒精心改造的“物品”,大眼睛裡充滿了困惑。“我……我不能要您東西。”孩子小聲說,家教很好。
“沒事,不花錢!”阿列克謝笑著說。
小虎警惕地退後半步,更小聲地說:“偷東西……違法……”
阿列克謝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嗨!這孩子,淨胡琢磨!”他心底卻是一酸,孩子的世界如此簡單又如此艱難。他蹲下來,打開那個紙盒子:“知道你喜歡擎天柱,對嗎?買是買不起了他故意開玩笑),但我拿德物的盒子給你做了一個!看!耐不耐不)耐?”
紙盒子裡,是一個用紙板、顏料、瓶蓋和各種廢棄材料精心手工製作的“擎天柱”!雖然粗糙,卻充滿了笨拙的誠意和想象力,頭盔還能活動,胸前甚至用藍色糖紙貼出了車窗的樣子。
“來,快穿上試試!”阿列克謝鼓勵著。
小虎的眼睛瞬間被點亮了,那種光芒,遠比看到商店裡昂貴的成品模型時更加純粹、更加熾熱。他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接過這個獨一無二的“擎天柱”,把它套在手上,仿佛穿戴上了世界上最珍貴的鎧甲。
就在那一刻,窗外昏黃的陽光透過老舊的玻璃窗,灑在孩子和那個紙殼機器人身上,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阿列克謝看著小虎臉上綻放出的、幾乎可以驅散塔甘羅格整個秋季陰霾的笑容,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暖流。當歲月帶著微笑,光陰裡響起童真的歌唱,順著欣慰的目光望去,他仿佛滿眼都是自己年少時的模樣。當初許下的願望擁有一個擎天柱),以另一種方式,撐著時光似乎回到了某個起點,點亮了一段新的人生小虎的),這份快樂,不再是他獨自咀嚼或補償自己的獨享之物。
“欲買桂花同在酒,終有少年待我遊啊……”他莫名地,終於想起了那句詩的正確版本,並下意識地篡改得更為應景。此情此景,詩意與現實交融,產生了一種近乎神性的滑稽與溫暖。
然而,這溫馨的一幕,落在偶然從窗外經過的、堅信神秘主義的瑪爾法·謝苗諾夫娜眼中,卻完全是另一番光景:她看見小虎舉著一個粗糙醜陋、仿佛自有生命的紙殼怪物那糖紙車窗在她看來如同邪惡的眼睛),阿列克謝則在一旁露出她認為)詭異而滿足的微笑……陽光在那紙殼上反射出怪誕的光暈……
瑪爾法倒吸一口冷氣,踉蹌後退,喃喃自語:
“壞了!紙殼子……紙殼子真成精了!快!快聯係《飛碟探索》!不!得直接去找鮑裡斯!找他那個能聯係外星奧秘沫沫的裝置!”
她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發現“真相”的興奮,轉身跌跌撞撞地跑開,去傳播雅爾塔小區最新的、也是最為荒誕詭異的“真實”傳說去了。
隻留下屋內,對此一無所知的阿列克謝和小虎,以及那個承載著童年夢想與鄰裡笑話的、手製的紙殼擎天柱。塔甘羅格的秋風,依舊吹著,卷起落葉,不知又將把這新的怪談帶向何方,增添多少詭異的細節。這就是雅爾塔小區,這就是塔甘羅格,這就是羅刹國一隅的生活——永遠在荒誕與溫情、迷信與務實、集體記憶與個人夢想之間,保持著一種搖搖晃晃、卻又能莫名延續下去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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