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柯整個人都沉浸在尋找蟋蟀的專注中,冷不丁王小明這一句話,嚇得他心臟差點蹦出嗓子眼兒。
他猛地回頭,瞧見是王小明,高懸著的心這才“咚”地落回原處,忍不住埋怨:“小明,黑燈瞎火的,彆嚇人好不好!”
王小明嘴角一咧,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夜色裡顯得格外古怪。“哪能呢,我專門來跟你說,那蟋蟀好像蹦廠房裡去了,我陪你一塊兒進去找找。”說著,他抬起手,指向廠房內部。
喬柯壓根沒多想,抬腳就邁進了那座廢棄廠房。王小明則如影隨形,緊緊跟在後麵。
兩人彎著腰,大氣都不敢出,躡手躡腳地在廠房裡摸索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的動靜把蟋蟀嚇跑。
四周安靜得可怕,隻有他們輕微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廠房裡回蕩,發出詭異的回響。
漸漸地,他們離那疑似蟋蟀鳴叫的地方越來越近。喬柯的眼睛緊緊盯著角落的那塊廢紙板,滿心期待著能找到那隻心心念念的蟋蟀。
就在他剛要伸手去掀紙板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王小明“哎喲”一聲慘叫。
“喬柯,快來扶我一下,我好像腳被什麼東西紮到了!”聲音帶著明顯的痛苦和焦急,在寂靜的廠房裡顯得格外驚悚。
聽到小夥伴受傷,喬柯哪還顧得上蟋蟀,急忙轉身衝向王小明。隻見王小明坐在一塊凸起的台階上,雙手緊緊捂著左腳,臉上露出痛苦萬分的神情。
“你沒事吧?”喬柯一邊關切地詢問,一邊眼睛盯著王小明的腳,同時伸手想去拉他站起來。
就在他用力的那一刻,喬柯隻感覺腳下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狠狠絆了一下,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向前撲了過去。
而原本坐在台階上的王小明,此時卻像換了個人似的,動作敏捷地一個側身,輕鬆避開了喬柯傾倒的方向。
喬柯在慌亂中趁著頭上的小照明燈光掃過眼前的場景,他瞬間嚇懵了。
原來,就在王小明剛才坐著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攪拌池,池子裡裝滿了不知名的液體。
那些液體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詭異的色澤,還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味。
喬柯完全不知道這池子裡裝的是什麼,也不清楚池子到底有多深。要是自己就這麼一頭栽進去,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喬柯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朝著那深不見底的大池子飛速墜去的千鈞一發之際,好似憑空伸出一隻無形的手,“唰”地一下猛然抓住了王小明的衣角。
那動作快如閃電,力量之大,讓王小明的身體瞬間一頓。
此時的喬柯,生死攸關間爆發出了驚人的反應速度。
在即將跌入池子的刹那,他腰部猛地一扭,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敏捷度迅速轉身,雙手如鐵鉗一般精準且有力地死死抓住了王小明的衣服。
緊接著,借助身體下墜產生的強大慣性,喬柯拚儘全力用力一扯,兩人的位置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瞬間完成了交換。
“撲通!”一聲沉悶至極的巨響,王小明毫無防備地一頭栽進了那片如墨般濃稠的黑色池子裡。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王小明嚇得肝膽俱裂。一落入池中,他的四肢便不受控製地瘋狂撲騰起來,濺起大片大片黑色的水花。
由於太過慌亂,他的嘴巴大張著,好幾口黑色液體順著喉嚨灌了進去。此刻的他,被液體嗆得難受,隻能發出含含糊糊的聲音,仔細分辨,似乎是在聲嘶力竭地叫著“救命”。
“得了,水不深,自己站穩了就爬出來吧。”喬柯站在池子邊緣,居高臨下地鄙夷地看了王小明一眼。
他的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嫌棄,仿佛池子裡掙紮的王小明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根本不值得他多費一絲一毫的力氣去關心。
這麼一說,王小明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停止了在池水中的掙紮撲騰。
剛剛還因恐懼而慌亂無神的雙眼,此刻閃過一絲狐疑,他半信半疑地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池水的深度。
經過一番艱難的摸索,王小明心中一喜,果然如喬柯所言,水並不算深。
可問題接踵而至,他的腳被底下那厚重的淤泥死死陷住,每挪動一分,都好似要耗儘全身的力氣。
他漲紅了臉,額頭上青筋暴起,雙手拚命地扒住池邊粗糙的水泥壁。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次次的奮力掙紮之後,王小明終於耗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狼狽地爬出了池子。他像一條脫水的魚,“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汗水和黑水混在一起,順著他的臉頰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麵上,形成一灘汙濁的水漬。
就在王小明躺在地上費力呼吸時,喬柯麵無表情地走到他身邊,蹲下身子,往他鼻下遞了樣東西。
那東西剛一湊近,王小明便感覺一股刺鼻的氣味猛地衝進鼻腔,緊接著胃部一陣翻江倒海,不由自主地開始大口大口往外吐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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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從他口中噴湧而出,帶著令人作嘔的惡臭,濺落在周圍的地麵上。他
的身體隨著嘔吐的動作劇烈顫抖著,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才罷休。
吐儘最後一口黑水,王小明的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頭一歪,徹底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