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鏡子前,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怎麼了。
鏡子裡的人麵色蒼白,頭發淩亂,雙眼布滿紅血絲。
更可怕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那些瘋長的植物撐破,綠色狀的纖維肆無忌憚地從各個縫隙鑽出來。
他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移動的“植物巢穴”。
這時他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為了金錢所做的一切是多麼愚蠢。
他想起了那個神秘網友“你大爺”的警告。
還有“豐收”不懷好意的收購。
如今失去觸覺隻是開始,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更可怕的事情。
淚水奪眶而出,滿心懊悔卻又無力回天。
既然是這樣的話,許嘉把心一橫,“要死也得賺個盆滿鍋滿!”
已然被對金錢的執念蒙蔽了所有理智的他,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他也要在墜落前抓上最後一把財富。
他隨手扯過一塊毛巾,狠狠塞進嘴裡,試圖以此來抑製即將爆發的痛苦。
緊接著,他伸出雙手,開始發瘋似的一大把一大把地薅自己身上的綠草。
每一次拉扯,都像是有人拿著尖銳的鉤子在他的血肉裡攪動,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
可奇怪的是,這劇痛反而讓他愈發清醒了起來。
許嘉心裡有預感,或許下一個植物生長周期,他就可能無法存活了。
他腦海中浮現出父母那慈祥而又滿是擔憂的麵容。
“至少給養育自己的父母留一筆贍養費。”這個念頭支撐著他繼續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
終於,在曆經了漫長而又煎熬的過程後,他將所有的綠草都收集完畢。
此時的他,不亞於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拿出手機叫了快遞上門取件,並把快遞直接放在了家門口。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自己的每一絲力氣都被抽乾了,虛脫到了極點。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的疲憊不堪。
眼皮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也許在睡夢中,他能暫時逃離這可怕的現實。
很快,許嘉便沉沉進入夢鄉。
迷霧中,一個身著白色連帽衛衣的男子朝他走來。
男子眉清目朗,鼻梁高挺,嘴唇泛紅,白皙的麵容透著冷峻不羈。
其身後跟著個略顯成熟的男子,輪廓深邃,濃眉下雙眸沉穩銳利,臉部線條硬朗。
許嘉一愣,他太久沒與人麵對麵交談了。
“你就是許嘉吧?”白衣男子開口。
“你是……?”許嘉警惕又迷茫。
“我是你大爺。”白衣男子隨口答。
“你罵人?”話一出口,隨即他反應過來,“你大爺”難道是那個網友?
“想起來了?想起來就對了。”白衣男子挑眉。
“是你!你大爺!我給你留言了怎麼不回我!”許嘉指著自己,崩潰大喊,“現在全完了,我恐怕沒救了!”
“你先彆急,這不是來了嘛。”‘你大爺’示意他冷靜,“當初給你留言警告,就是不想讓你走上這條路,可你還是沒聽進去。”
他歎了口氣,流露出一絲惋惜。
許嘉滿臉悲戚,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眼此刻盈滿了淚水。
“我當時……當時真的是昏了頭,眼裡隻看到了錢,滿心想著隻要賺了錢,就能改變家裡的生活,能讓爸媽過上好日子。
我哪裡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啊!你大爺,現在能不能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聲嘶力竭,近乎絕望地看向‘你大爺’,眼神裡充滿了哀求。
跟在’你大爺‘後麵那位男子,自始至終都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臉上麵無表情。
此時,他緩緩開口,“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用了。你知道你招惹的是什麼東西嗎?”
許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整個人失魂落魄,茫然地搖了搖頭。
在那段被金錢蒙蔽雙眼的日子裡,他一門心思隻撲在了賺錢上,對於自己所接觸的東西,根本沒有深入去了解過哪怕一點點。
“你身上這些所謂的‘綠草’,可不是普通的植物。”‘你大爺’目光落在許嘉身上,緩緩說道。
“它們來自一個極其特殊的地方,有著詭異至極的生長規律和特性。
一旦寄生在人體,就如同惡魔紮根,會悄無聲息地逐漸侵蝕人的生機和感知。
隨著時間的推移,到最後……後果不堪設想。”他所說的每個字,都觸目驚心。
許嘉聽聞,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那……那我該怎麼辦?你們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們救救我!”
他的內心充滿了無助和悔恨,多麼希望眼前這兩人能給他指出一條生路。
“從你決定用自己身體培育它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有些選擇一旦做出,就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他的話語宣判了許嘉的命運。
“難道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許嘉不甘心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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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晨曦不想再耗費更多精力,他隻想讓一切有個決斷。
“自然是真話。”許嘉毫不猶豫地回應,無論真相多麼殘酷,他都已做好了直麵的準備。
“真話就是,你被這種叫做野菰草的植物寄生,已經傷及魂魄。”
晨曦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這種傷害無法逆轉,即使我們現在出手根除它,你的魂魄也已經被消耗了八九成。
以你目前的狀況,活不了多久了。”
說到此處,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惋惜,似有不忍,卻又很快隱去。
“又或者你還是按照你之前的選擇,用剩餘的魂魄再換取金錢。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