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該說的都說了,他不信,自己還能怎麼辦?難道還能撂挑子不乾?
到時候彆說土匪沒打著,自己先被韓靖以“動搖軍心”的罪名給斃了。
“師弟說的是,是師兄我……想多了。”方振國低下頭,聲音乾澀。
“這就對了嘛!”韓靖滿意地點點頭,用馬鞭指了指前方連綿起伏、雲霧繚起伏、雲霧繚繞的黑虎山脈:“瞧瞧,這黑虎山,多好的風水寶地。
等咱們把這股子土匪剿了,皇軍肯定重重有賞!到時候,師弟我發達了,肯定不會忘了師兄你!”
方振國隻能乾笑兩聲,心裡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他知道,韓靖的這種盲目樂觀和傲慢,遲早會讓他們吃大虧。黑虎縱隊,那可不是一般的土匪!
行進了大半天,隊伍終於抵達了黑虎山外圍。
山腳下,是一片相對開闊的丘陵地帶,再往前,就是連綿不絕的密林和陡峭的山峰了。
韓靖勒住馬,望著眼前巍峨的山勢,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傳令下去!就地紮營!”韓靖意氣風發地命令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咱們就進山!”
士兵們聽到可以休息,立刻歡呼起來,三三兩兩地開始卸下行裝,尋找宿營的地方。
整個營地顯得雜亂無章,缺乏基本的戒備。
方振國看著這副情景,眉頭緊鎖。他知道,這黑虎山裡危機四伏,尤其是在外圍區域,很可能是黑虎縱隊布設偵查和警戒的地方。
這樣毫無章法地紮營,簡直是把自己的脖子伸到敵人的刀下。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對韓靖說道:“師弟,這山裡情況複雜,咱們初來乍到,對地形敵情都不熟悉。
我看,還是先派出一支精乾的偵察小隊,進山摸摸情況,探探路比較穩妥。
而且,營地周圍也應該多設一些明暗哨,加強戒備,以防萬一。”
韓靖聞言,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師兄,你還是太謹慎了!咱們這可是五百多號人,武裝到牙齒!
一群土匪,能有多大能耐?再說了,皇軍的大部隊還在後麵呢,咱們隻是先頭部隊,探路這種事,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
他指了指一個正在不遠處大聲吆喝著讓手下搭帳篷的連長,那連長是個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家夥,看著就不是什麼善類。
“王彪!過來!”韓靖喊道。
那叫王彪的連長顛顛地跑了過來,一臉諂媚:“營長,您有啥吩咐?”
“你帶一個排,進山去轉轉,看看有沒有土匪的蹤跡,順便探探路。”韓靖吩咐道,“彆走太遠,就在這附近轉轉就行。”
“得嘞!您就瞧好吧!”王彪拍著胸脯,轉身回去點兵。
他手下的兵,也大多是和他一樣,不是地痞流氓就是被收編的土匪,一個個歪七扭八的,精神頭倒是有,但那股子凶悍氣,怎麼看都更像是對著老百姓使的。
方振國看著王彪帶著一個排的兵,大搖大擺地朝著山裡走去,連最基本的隊形和隱蔽動作都沒有,心裡一陣絞痛。這根本不是去偵察,這是去送死啊!
他張了張嘴,想再勸阻,但韓靖已經轉過頭去,和身邊的親兵說笑起來,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方振國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歎了口氣,看著那隊人馬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密林邊緣。
他隻希望,黑虎縱隊的人此刻沒有在外圍設伏,或者這支偵察隊能運氣好點,不至於一頭撞進敵人的口袋。
夜幕如同巨大的墨硯,緩緩傾倒,將黑虎山的輪廓徹底暈染開。
黑風洞內,跳躍的篝火成了唯一的光源,映照著洞壁上嶙峋的怪石,投下搖曳晃動的影子。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硝煙味、草藥味以及烤紅薯的焦香,混合成一種奇特而令人安心的氣息。
白天的強化訓練讓戰士們疲憊不堪,大部分人裹著繳獲的毛毯,尋了乾燥避風的角落,沉沉睡去,鼾聲此起彼伏,間或夾雜著幾聲夢囈。
隻有負責警戒的哨兵,依舊警惕地守在洞口和幾個關鍵的岔路口,豎著耳朵,傾聽著洞外的風聲和瀑布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