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裡,即將成熟的莊稼,被成片成片地砍倒、焚燒。
腳盆軍甚至驅趕著牛馬,在田埂間來回踐踏,破壞水渠,試圖將這片土地變成一片不毛之地。
“八嘎!快!把這些刁民都給我抓起來!”一名日軍軍官,看著空空如也的村莊和早已被轉移的糧食,氣急敗壞地吼道。
然而,得益於赤衛隊提前的宣傳和組織,大部分村莊的百姓早已在日軍到來之前,便扶老攜幼
帶著僅有的細軟和糧食,撤往深山或者黑虎縱隊指定的安全區域。日軍撲了個空,隻能將怒火發泄在這些空村和無法帶走的物件上。
日軍的“淨化作戰”來勢洶洶,初期確實給根據地邊緣的一些村莊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然而,黑虎縱隊早已不是吳下阿蒙,林楚生提前布置的堅壁清野和赤衛隊的全麵襲擾,很快就讓小鬼子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八嘎!又是空村!糧食呢?人呢?”一名日軍少佐站在被燒成白地的村落廢墟中
對著腳下燒焦的土地狠狠跺了一腳,揚起的黑灰嗆得他連連咳嗽。
他身後的士兵們,一個個垂頭喪氣,臉上沾滿了煙灰和汗水,眼神中充滿了疲憊與茫然。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撲空了。連續半個多月,他們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在各個村鎮之間來回奔波
得到的除了空蕩蕩的村莊、早已被轉移的物資,就是時不時從暗處射來的冷槍和爆炸的手榴彈。
赤衛隊的襲擾,簡直是無孔不入。
“報告太君!東邊山梁上發現土八路!人數不多,打了幾槍就跑了!”
“報告!西邊小路發現地雷,一輛馬車被炸毀了!”
“報告!我們的巡邏隊在張家灣遭遇伏擊,對方火力很猛,有歪把子!”
諸如此類的報告,雪片般飛向各級日軍指揮官的案頭。
那些赤衛隊隊員,仗著地形熟悉,行動靈活,打完就跑,絕不戀戰。
他們甚至懶得去打掃戰場,撿拾戰利品,目的明確,就是要讓你不得安寧,讓你疲於奔命。
更讓日軍頭疼的是,那些原本以為可以隨意拿捏的交通線,如今也變得危機四伏。
大路上,冷不丁就會踩中一顆精心偽裝的反坦克地雷,將寶貴的補給車和物資一同送上天。
鐵路沿線的電線杆,更是成了赤衛隊員們練習“撐杆跳”的絕佳場所,隔三差五就被破壞,通訊時斷時續。
新台門城外,一處日軍臨時據點。
“他媽的,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一個日本兵將鋼盔往地上一扔,煩躁地抓著頭發
“天天不是被槍子兒追著屁股跑,就是擔心腳底下會不會冒出個‘土地雷’來。連拉個屎都得提心吊膽,生怕草叢裡躥出個土八路。”
“少說兩句吧,被小隊長聽見,有你好果子吃。”旁邊的老兵有氣無力地勸道,眼圈發黑,顯然是休息不好。
“我就是不明白,上麵那些大官到底在想什麼?燒光了村子,殺光了人
我們以後從哪裡征糧?從哪裡抓勞工?”年輕的日本兵依舊憤憤不平,“難道讓我們自己種地嗎?”
這話,倒也說到了點子上。
就這樣來回拉扯了個把月,所謂的“焦土計劃”最終還是執行不下去了。
日軍高層也漸漸回過味來,若是真把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都殺光了
或者逼得他們無處為生,那以後還搶誰的小麥?剝削誰的勞力?所謂的“以戰養戰”,豈不成了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