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高台上的吳啟明突然麵目猙獰,趁著身邊衛兵不備,
猛地掙脫束縛,從懷裡掏出一顆早已準備好的手榴彈,拉開了拉環,狂笑著就要撲向王老根。
“王老根!老子就是死了,也要拉你這個泥腿子墊背!”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司令小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大彪沒有像過去那樣莽撞地撲上去。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沒有絲毫猶豫,對著身邊一個一直端著狙擊步槍的神槍手,用儘全身力氣吼出了兩個字:
“打手!”
“砰!”
幾乎在吼聲響起的同時,槍聲也響了。
吳啟明那隻抓著手榴彈的手臂,像是被一根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從手肘處斷裂開來,手榴彈“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滾出幾米遠,冒著青煙。
張大彪沒有停頓,立刻下達了第二道命令:“警衛班!控製住!其餘人!趴下!”
老王頭和幾個警衛班的戰士,如同猛虎下山,一擁而上,死死地將還在慘嚎的吳啟明按在地上。
另一個戰士則飛身一撲,撿起手榴彈,用儘全力扔向了遠處的無人區。
“轟!”
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秒鐘。一場足以讓局勢失控的危機,被張大彪冷靜而精準的指揮,化解於無形。
王老根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將。
那張年輕而堅毅的臉上,早已褪去了愣頭青的衝動,取而代之的,是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老練。他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場“公審”和插曲,通過望遠鏡和揚聲器,清晰地傳遞到了陽沈城內。
無數正在猶豫、動搖的國府軍官兵,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一邊是屠殺自己人的督戰隊,一邊是善待俘虜、有仇報仇、有理有據的一野。
心裡的那杆天平,已經徹底倒向了一方。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熊戰輝的剿總司令部裡,一個情報處長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將一份“剛剛破譯”的電報,呈給了已經形如槁木的熊戰輝。
熊戰輝一把搶過電報,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上麵的每一個字。
當他看到“會師於陽沈城北鐵路貨場”、“南北夾擊”等字眼時,整個人像是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鄭洞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會見死不救!我們是兄弟!
是黨國最後的柱石!”他狀若瘋癲地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作戰室裡顯得格外淒厲。
他像一個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賭徒,將手裡最後的籌碼,全部押了上去。
“傳我命令!”他衝到地圖前,用指揮棒在城北的鐵路貨場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圈
“命令警衛師、新編第一軍,所有坦克、重炮,全部向城北鐵路貨場集結!
給我把那裡清理乾淨,構築防禦工事,準備迎接鄭司令的大軍!我們要在那裡,和林楚生決一死戰!”
隨著他一聲令下,陽沈城內最後剩下的,也是最精銳的機動部隊,開始隆隆地向城北開去。
原本固若金湯的市中心和剿總司令部周圍的防區,瞬間變得空虛無比。
一個巨大的,致命的陷阱,已經為他準備就緒。熊戰輝,正帶著他最後的家當,一頭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