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裡瞬間浮現出一幅畫麵:上千門大炮同時怒吼,無數的炮彈遮天蔽日地飛來,
他引以為傲的那些碉堡群、戰壕、工事,在如同暴雨般的鋼鐵麵前,
就像是沙子堆的堡壘,被瞬間夷為平地。
整個燕平城,這座千年古都,會在幾小時內,變成一片火海,一片廢墟。
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所有的戰略,所有的堅持,在這一千門大炮麵前,都成了一個笑話。
他忽然想笑,一種極其悲涼的苦笑。
“嗬嗬……林楚生……他這是把東北兵工廠和蘇聯人的倉庫,都搬到我燕平城外了嗎?”
他喃喃自語,聲音裡充滿了自嘲,“還是說,炮兵之神拜了他當乾兒子,把家當都送給他了?”
他擺了擺手,那隻一直緊握著氰化物小瓶的手,無力地鬆開了。
瓶子滾落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一個軍人的“體麵”?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謂的體麵,一文不值。
他抬起頭,看著一臉悲戚的參謀長,眼神裡所有的掙紮和狂傲,都化作了深深的疲憊。
“去吧,”他的聲音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去聯係他們的人。告訴他們……我們想談談。”
參謀長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
傅長義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補充了一句:“底線……是保全這座城,和弟兄們一條活路。給他們一個……體麵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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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這兩個字,他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但誰都明白,那個曾經叱吒華北的傅長衣,已經做出了他一生中最艱難,也最無奈的決定。
午夜的鐘聲,還未敲響。但決定燕平命運的指針,已經停擺。
談判的地點,定在了城郊一處廢棄的比利時人開辦的啤酒廠裡。
這裡地處三不管地帶,既不屬於國府軍的防區,也不在一野的兵鋒所指之下,
像一個被遺忘的孤島,在冰冷的夜色中沉默矗立。
巨大的發酵罐鏽跡斑斑,在寒風中發出“嗚嗚”的聲響,仿佛在為一座城市的命運奏響哀樂。
傅長義派出的,是他的參謀長,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沉穩的中年將領。
他帶來了傅長義的親筆信,以及一份草擬的,關於“和平移交防務”的方案。
他深知此行責任重大,此去並非為了爭辯,而是為了在注定的結局裡,為那幾十萬袍澤,爭取最後一絲尊嚴。
當參謀長帶著兩名副官,走進那間彌漫著麥芽和黴味的大倉庫時,卻不由得愣住了。
他預想過很多種場麵,或許是林楚生親臨,
或許是某個戴著厚厚眼鏡的政工乾部,用一套套理論來給他上課。
但他萬萬沒想到,在倉庫中間那張破舊的辦公桌後,隻坐了兩個人。
一個,是周至。
四縱的司令,那個在戰場上如同沉默死神一般的男人。
他依舊是一身洗得發白的灰色軍裝,麵無表情,眼神冷靜得像一公裡外狙擊鏡裡的十字準星。
1911手槍,仿佛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而另一個,則讓參謀長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王老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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