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給我上!立刻架設浮橋!炮兵!給我把對岸那片陣地轟平!轟平!”唐遠章狀若瘋狂。
工兵的呐喊和軍官的咆哮,在安平橋的斷口處彙成一片嘈雜的混亂。
第十四軍的炮兵陣地開始怒吼,一排排炮彈越過漆黑的河麵,將對岸五縱那小小的阻擊陣地,變成了一片火海。
泥土、碎石和人的肢體,在爆炸的氣浪中被拋向空中,又無力地落下。
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的戰鬥。
對岸的槍聲,在敵人重炮的轟擊下,就像是風雨中搖曳的燭火,頑強地亮著,卻又一波比一波微弱。
那不是一個師,甚至不是一個團。
那隻是阿麗亞從每個連隊裡抽調出的,最勇敢、最冷靜的戰士,臨時組成的一支敢死隊。
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用自己的命,為身後的主力,爭取哪怕多一分鐘的時間。g42機槍還在斷斷續續地嘶吼,射手是一名隻有十七歲的年輕戰士,
他半邊身子都被泥土掩埋,隻有一隻手臂還能活動,死死地扣著扳機。
直到一發炮彈在他身邊炸開,那最後的吼聲,才終於被火光和濃煙徹底吞噬。
陣地上的槍聲,越來越稀疏。
遠處,一片被炮火反複犁過的高地上,阿麗亞舉著望遠鏡,鏡片後的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
她能清晰地看到對岸的火光,能看到自己那些最勇敢的戰士,是如何在鋼鐵風暴中被一個個撕碎。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的皮肉裡,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司令……”李青站在她身後,聲音沙啞,“我們……我們壓上去吧!跟他們拚了!”
“拚?”阿麗亞沒有回頭,聲音冷得像冰,“拿什麼拚?用兄弟們的胸膛去擋坦克的履帶嗎?
李青,我們是軍人,不是莽夫。我不能帶著他們去送死。”
“可就這麼看著?”李青的眼睛紅了。
“看著。”阿麗亞緩緩放下望遠鏡,那張沾著泥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有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
“他們的犧牲,不是為了讓我們衝動。他們用命換來的時間,是要讓我們用在最關鍵的地方。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是司令,她要考慮的不是一場戰鬥的勝負,而是整個戰局的走向。
她知道,現在衝上去,除了把更多的戰士填進這個血肉磨坊,沒有任何意義。
她隻能等。像一個最有耐心的獵人,等待著那頭能一擊致命的猛虎。
她望向西方,那片沉沉的黑暗裡,仿佛正孕育著風暴。
安平橋的阻擊,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個小時。
當對岸的槍聲徹底沉寂後,國軍的工兵部隊,終於在付出了慘重的傷亡後,架設起了一座搖搖晃晃的浮橋。
第十四軍的裝甲車和坦克,開始小心翼翼地渡河。
然而,這一個小時的耽擱,就像是在一條高速奔跑的動脈上,打下了一個血栓。
林仙生的大軍,建製複雜,來源各異。
他自己的部隊還能勉強維持軍紀,可那些從孫亮元總司令部劃撥過來的部隊,早就成了驚弓之鳥。
打仗他們不行,逃命卻是一個賽一個的積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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