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石被噎得說不出話,他知道周至說的是對的。林仙生那種人,心狠手辣,為了保住核心部隊,犧牲掉兩三個師,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真讓他跑到海邊,坐上船跑了吧?那我們這黃河戰役,不就白打了?”陳石悶聲悶氣地問。
“誰說要讓他跑了?”周至的嘴角,勾起一絲冷峻的弧度。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了兩條巨大的,令人心驚膽戰的弧線。
一條,從他們所在的黃河南岸陣地出發,像一柄鋒利的匕首,緊緊地咬住林仙生大軍的南翼,一路向東追擊。
另一條,則更加大膽,更加瘋狂。
他從北岸出發,沿著黃河向北疾行數十公裡,然後在一個叫“白馬渡”的地方
硬生生折向東,像一隻張開的巨爪,兜頭蓋臉地抄向林仙生逃跑路線的最前方。
“一南一北,雙龍鎖關。”周至的聲音,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然,
“我們不能隻在他屁股後麵追,我們要跑到他前麵去,把他的路徹底堵死!”
指揮部裡,所有人都被周至這個天馬行空,卻又無比大膽的計劃給鎮住了。
陳石的眼睛,瞬間亮了,比指揮部裡的馬燈還亮。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那激動人心的場麵。
“老首長,你的意思是……”
“你,”周至的手指,點在了那條北線的弧線上,“立刻帶著所有還沒渡河的部隊,彆過河了。
沿著北岸,給我以最快的速度,向白馬渡急行軍!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天之內,必須給我趕到那裡,強渡黃河,在林仙生的前麵,給我紮下一顆釘子!”
“那我呢?我乾什麼?”陳石指著自己的鼻子,急切地問。
周至微微一笑:“你?你是北路軍總指揮。你是堵住他生路的那把鎖。”
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帶著已經過了河的部隊,從南線追擊。
我們是獵犬,負責把他這條受傷的狼,往你布下的陷阱裡趕。”
陳石一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咧開大嘴,嘿嘿地笑了起來,那笑容裡,充滿了野性的興奮。
“好家夥!我當堵路的,你當趕羊的?這活兒我喜歡!”
他摩拳擦掌,仿佛已經迫不及待了。
“不過老首長,咱們可得說好了,誰先到東青島城下,誰就是頭功!到時候,繳獲的那些美國罐頭,我可要多分一箱!”
“隻要你能比我先到,彆說一箱,林仙生的指揮刀都歸你。”周至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笑意。
“一言為定!”
陳石像一陣風一樣衝了出去,他那雷鳴般的吼聲,很快就在指揮部外響徹了整個黃河北岸的營地。
“都他娘的彆歇著了!十縱的,還有沒過河的四縱的弟兄們!把你們的綁腿都給老子紮緊了!
咱們不從這兒過河了,咱們去北邊,跟林仙生那幫孫子賽跑去!誰他娘的掉隊了,就彆說是老子陳石頭的兵!”
周至站在指揮部門口,聽著外麵那熱火朝天的動員聲,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鋼鐵般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