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防司令部內,林仙生正站在一幅巨大的軍事地圖前,眉頭緊鎖。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將官服,軍銜上那兩顆閃亮的將星,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與弟弟林楚生對陣。
從東青島狼狽逃回總部,孫亮元那個老狐狸,麵對林仙生帶領十萬人馬成功撤退,表現得“大加讚賞”。
他當場拍板,將林仙生從兵團司令火線升官,直接任命為金陵戰區司令,
麾下統轄七十萬大軍,負責長江防線的核心防禦。
“林司令,林楚生那小子,兵鋒之盛,前所未有。如今整個華北已然失守,我黨國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孫亮元當時說得義正言辭,好像把林仙生放在這個位置,是對他莫大的信任和器重,
“金陵是黨國根本,有長江天塹,又有林司令這等將才坐鎮,定能讓林楚生的一野寸步難前!”
林仙生當時隻是麵無表情地聽著。他知道,這不過是孫亮元推卸責任的手筆。
自己從東青島撤退,雖然保住了十萬人馬,但畢竟是丟了整個東山省,而且還把一個完整的海軍基地毀了個稀爛。
按理說,他應該被問責。但孫亮元更怕自己被推上前線當替死鬼,所以才強推自己上來頂缸。
他林仙生,就是那個被推到風口浪尖的“替罪羊”。
他更清楚,這所謂的七十萬大軍,其實隻有他從東青島帶回來的十萬人,加上從彭城和豫皖地區潰退下來的,
以及金陵城內原本的守軍,勉強湊齊了二十萬有戰鬥力的部隊。
剩下的幾十萬,都是臨時從地方上抓來的壯丁,手裡的槍還沒捂熱,連隊列都站不齊,更彆提上戰場拚命了。
他們是炮灰,是用來填補戰線和消耗共軍彈藥的。
可即便如此,林仙生依然臨危受命。他沒有選擇,也沒有退路。
他看著地圖上長江的蜿蜒走向,以及北岸那片隱約可見的燈火,眼神複雜。
“一百萬對七十萬……”他低聲喃喃,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雖然數字上自己處於劣勢,但隔著長江天塹,他自忖仍有一戰之力。
長江,是華夏民族的母親河,也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它水流湍急,江麵寬闊,對麵的共軍,沒有海軍,沒有空軍,隻有那些簡陋的木船。
林仙生相信,隻要自己的炮兵和海軍能夠有效壓製,陸軍能夠堅守陣地,林楚生那小子,就休想踏過長江一步。
他想起了那個比自己小十五歲的弟弟。林楚生,那個曾經被自己視為“不務正業”的叛逆小子,如今卻成了自己最大的威脅。
“林楚生啊林楚生,你總是能做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林仙生看著地圖上北岸共軍集結的位置,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又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但這次,長江可不是那麼好過的。你以為光靠一股子蠻勁,就能打破這道天塹嗎?太天真了。”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聲音沉穩:“命令各部,加強戒備,所有江防工事,務必在明日拂曉前完成最後檢查。
所有炮位,務必精確校準。我倒要看看,他林楚生,怎麼渡過這條長江!”
電話那頭,傳來部下堅定的應答聲。林仙生掛斷電話,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
窗外,夜色深沉,江風呼嘯,帶來一絲寒意。
江麵上,探照燈的光束來回穿梭,映照出波光粼粼的江麵。
他仿佛能聽到北岸那百萬大軍的呼吸聲,感受到那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