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生的威名,他們如雷貫耳。
黑虎山的神話,無數戰役的傳奇,他們都聽說過。
但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是另一回事。
眼前這個年輕人,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得不像一個執掌百萬雄師的元帥,倒像個剛從軍校畢業的參謀。
他身上沒有那些老將們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殺伐之氣,反而帶著一種文質彬彬的沉靜,
仿佛剛才不是從硝煙彌漫的戰場歸來,而是從哪個大學的圖書館裡走出來一樣。
“總司令。”一位肩膀上扛著將星,國字臉,神情嚴肅的將領站了起來,他叫宋江河,
是即將入朝作戰的第九兵團司令員,也是這群驕兵悍將裡,資曆最老的一個。
他敬了個軍禮,動作標準,但聲音裡卻聽不出太多恭敬,更多的是一種公事公辦的冷硬。
“宋司令,同誌們,都坐。”
林楚生微笑著點了點頭,仿佛沒有察覺到空氣中那微妙的氣氛。
他脫下大衣,隨手遞給秘書,徑直走到了巨大的沙盤前。
這個沙盤,做得極為精細,從鴨江到三點八線,山川、河流、城鎮、道路,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藍色的箭頭,代表著以白頭鷹為首的“聯合軍”,已經像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了朝島的腹地,兵鋒直指鴨綠江邊。
林楚生沒有說任何一句開場白,他拿起一根指揮杆,直接指向了沙盤。
“同誌們,我知道,時間緊,任務重,大家心裡都有很多疑問。廢話我就不說了,我們直接看戰場。”
他這一開口,沒有半分拖泥帶水,瞬間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敵人兵分兩路,麥克跑跑那個老賭棍,在仁川登陸,切斷了北朝人民軍的後路,
這一手,玩得很漂亮,出其不意。”
林楚生先是肯定了對手的戰術,這讓在場的一些將領微微有些意外。
“現在,他的西線,是以第八集團軍為主力,沿著平壤一路北上,目標是新義州;
東線,是他的第十軍,海軍陸戰隊第一師和陸軍第七師,在元山登陸後,
沿著蓋馬高原,向長津湖地區推進,目標是江界。
東西兩路,形成了兩個巨大的鉗口,企圖在鴨綠江邊會師,一舉將北朝徹底吞下。”
他的指揮杆在沙盤上移動,清晰地勾勒出敵人的戰略意圖。
在座的都是行家,這些情況他們早就研究過,但聽著林楚生如此條理分明地分析出來,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麥克跑跑很狂妄,他認為我們不敢出兵,就算出兵,也隻是一些象征性的抵抗。
所以,他的東西兩路大軍,相隔上百公裡,中間全是崎嶇的山脈,聯係非常薄弱。
他給了我們一個天大的機會。”
說到這裡,林楚生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是一種獵人看到獵物露出了致命破綻時的興奮。
“我的計劃,很簡單。”他將指揮杆重重地往沙盤中央一戳,發出“篤”的一聲脆響,震得所有人心頭一跳。
“我們不分兵,我們集中全部主力,先打西線!
用四個兵團的絕對優勢兵力,在雲山、溫井地區,張開一個口袋,
把沃克這個冒失鬼的第八集團軍,連同他身邊的南朝第二兵團,一口給我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