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片裡,北邊的山道上,出現了一片混亂的洪流。
潰敗的美軍和南韓偽軍,像一群被捅了屁股的黃蜂,丟盔棄甲,倉皇南逃。
卡車、吉普車、坦克,胡亂地擠在一起,為了搶道,甚至自己人撞自己人。
更多的是徒步的士兵,連滾帶爬,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他娘的,秦峰那小子下手可真黑啊。”
王老根從兜裡摸出半個凍得跟石頭一樣的土豆,放在嘴裡“嘎嘣”咬了一口,
嚼得腮幫子直響,“看這架勢,是把人家祖墳都給刨了。這哪是潰退,這是逃難。”
李德林苦笑著搖了搖頭:“軍長,秦軍長可是把最肥的一塊肉,都趕到咱們碗裡來了。
林總的電報剛到,命令我們務必全殲這股敵人,一個都不能放跑!”
王老根吐掉嘴裡嚼不爛的土豆皮,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放跑?進了老子的布袋,連個蒼蠅腿都彆想飛出去!
通報全軍,都給老子把眼睛瞪圓了,屁股夾緊了!誰的陣地出了岔子,老子親自拿駁殼槍給他通通氣!”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特彆是林總新配發給咱們各連隊的無後坐力炮,告訴那幫小子,都給老子省著點用!
那是打坦克、打地堡的寶貝疙瘩,誰他娘的敢拿去打散兵,老子就把他塞炮管裡射出去!”
“還有炮兵師那幫寶貝蛋,告訴他們,彆他娘的心疼炮彈!
老子的步兵往前拱一米,他們的炮彈就得給老子往前推十米!今天要是不把炮管打紅了,回去就彆找老子要酒喝!”
命令,像一股冰冷的電流,迅速傳遍了整個潛伏陣地。
山穀兩側,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戰士們解開了槍支上的防凍油布,將冰冷的手榴彈在懷裡焐熱,檢查著身上每一個彈夾。
壓抑的寂靜中,一股濃烈的殺氣,開始緩緩升騰。
二營五連的陣地上,一個叫“張大炮”的年輕戰士,正抱著一根嶄新的,泛著鋼鐵冷光的管子,激動得臉都紅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無後坐力炮,據說一炮就能乾廢美國佬的“王八殼子”。
“排長,你說……這玩意兒真有那麼神?”張大炮摸著炮身上冰冷的烤藍,小聲問旁邊的老排長。
老排長是個參加過解放戰爭的老兵,正用刺刀小心地剔著指甲縫裡的泥,
眼皮都沒抬一下:“神不神,待會兒你自個兒試試不就知道了?
記住了,炮彈出膛的時候,屁股後頭可彆站人,不然神仙都救不了你。”
張大炮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
“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5斯圖亞特輕型坦克,正小心翼翼地打著頭陣,
碾壓著積雪,緩緩地開了進來。坦克後麵,是黑壓壓的步兵。
王老根舉著望遠鏡,看著敵人一點點地進入伏擊圈,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
他就像一個最有耐心的老獵人,靜靜地等待著獵物踏入陷阱最中心的那一刻。
“差不多了。”他放下望遠鏡,抓起身邊的步話機,用一種近乎於閒聊的語氣,下達了命令:“開飯。”
“轟!”
話音剛落,早已標定好諸元的軍屬炮兵陣地,率先發出了怒吼!
第一輪炮彈,是試射,也是死亡的請柬。
十幾發152毫米的重磅榴彈,精準地落在了敵軍隊伍的中間和尾部,瞬間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爆炸的氣浪將幾輛卡車掀翻在地,斷後的道路被徹底封死。
潰逃的美軍瞬間懵了。他們以為逃出了地獄,沒想到一頭紮進了地獄的十八層。
“fire!fire!”